魏芷卉没有再抵抗,被乾隆半拥着拉进了内殿,初菱替她将剩下的发饰和衣服上的围脖弄好,退回了身后。
“臣妾想去承乾宫。”她没有看乾隆,呆呆地望着前方,说道。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舒妃于她,是难得的知己。
“承乾宫此刻有太医照料,正混乱着,你如何去得?”乾隆扶了扶额,承乾宫那边用过午膳方才发觉不对劲,太医院第一时间就去了翊坤宫和养心殿报信,他一得到消息就把杜茂派去了承乾宫,自己也并不清楚二人的现状,只是单单地了解了下二人是如何感染的。
得到消息时他也问了永寿宫的情况,听说这些日子两宫并无来往才放下了心,等到她午憩睡醒的点到了,他怕她要去承乾宫,这才赶了过来。
魏芷卉听着乾隆的话,嘴角撇了撇,眼看着眼泪就要下来,乾隆握住她的手,说道:“别哭了……你若想去,一会儿朕让人去看看那边如何了,若是稳定些了,朕带你去。”
她看着被握住的手,又泪眼婆娑地望向他:“真的吗?”
乾隆轻叹了口气,回身看了眼李进:“去承乾宫打听下消息。”
说完,他又看向魏芷卉,问道:“这下信了?”
魏芷卉抿着唇点了点头。乾隆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把她轻轻拉到自己怀里,伸手轻抚着她的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子衿,朕
不是不让你去,是怕你出事,可你一哭,朕又不敢拦着你。”
“可是姐姐……怎么会感染呢?”魏芷卉在他的怀里抬起了头问道。
乾隆安抚着她,轻声答道:“朕问过今日来通报的人,说是五日前,舒妃带着十阿哥去御花园玩,碰上了几个修剪花枝的宫女,十阿哥看他们修的花好看,便吵着要舒妃带她看,这一看,就和那几个宫女搭上了话,便感染了……”
魏芷卉许久不曾说话,只无声地淌了眼泪,乾隆轻叹,俯身捧着她的脸把脸上的泪水吻去,无奈地说道:“别哭了,朕问过杜茂,治疗时疫的方子正在研制,已经有了眉目,别太担心。”
她不能不担心,她知道十阿哥的结局,但却也只知年幼夭折,她不知道这一关他能不能闯过去,她很怕如果不行,舒妃日后的日子该如何过。
殿门打开,知是李进来了,魏芷卉慌乱地从乾隆怀里退出来,急吼吼地问道:“如何?”
“太医说,舒主儿和十阿哥如今都正高烧不退,已经先开了药缓和,但时疫的药方还未出来,此时仍没有十足的把握。”
魏芷卉的心里咯噔一下,紧紧握住乾隆的手,一双泪眼直直地盯着他,生怕他因为李进的话不让他去承乾宫。乾隆转头对上她哭红了的眼睛,叹气:“罢了,让你去看一眼,但你得向朕保证,带好了面纱不准摘下来,只远远地看着,不许进内
殿。”
犹豫良久,魏芷卉还是只能点了点头。
魏芷卉头戴面纱站在承乾宫门口,一时间有些不敢上前,初菱在身侧扶着她,乾隆也站在她的身侧,握着她的手。
承乾宫内,此刻并不算混乱,只是来往伺候奔波的宫女不少。
魏芷卉深吸了口气,踏了进去。
寝殿内,琴支头戴面纱跪坐在床边照顾着舒妃。魏芷卉隐隐能看见舒妃安静地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不见生气,额上盖着一块冰过的手巾,寝殿内未见十阿哥,或许是在偏殿吧。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魏芷卉的脸上又淌了泪,亲近之人患病,心中的担忧难以退去。
听闻魏芷卉和乾隆来了,杜茂和琴支皆戴着面纱出来,在屏风后跪下请安。
“舒妃与十阿哥身子如何了?”乾隆看着此时有些失语的人,替她开了口,又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
“回皇上,舒妃娘娘身体强健,病症不算太重,但十阿哥年幼,身子不比大人,病症要重一些。”杜茂的声音底气并不算足。
“朕要你研制的药方研制的如何了?”乾隆闻言蹙起了眉。
“太医院诸位同僚都在紧锣密鼓地日夜研制中,已有了一些眉目,只是对于一些药的用量尚须斟酌。”
魏芷卉这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声线颤抖地问道:“杜茂,你有几成保证能治好舒妃和十阿哥?”
杜茂犹豫一会儿,说道:“若药方出来,微臣尚有九成
把握,不然的话,请娘娘恕微臣无能,时疫凶险,微臣仅有五六成的把握。”
魏芷卉闻言,下意识地握紧了乾隆的手,说道:“本宫不管,本宫要你务必悉心照料好皇子和舒妃!”说完她又叮嘱了琴支:“好好照顾好你们主子和小阿哥!”
她听到琴支在屏风后哽咽着答话:“奴婢明白。”
乾隆看了眼此刻状态并不算好的魏芷卉,开了口:“下去伺候舒妃吧。”他又看向身侧的人,说道:“先回去吧,你在这儿,他们还要担心你的身体。”
魏芷卉这才意识到,二人在这儿,于乾隆也是一个危险,她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转过了身,在心里默默祈祷着殿内的二人可以安然无恙。
祈祷着等他们在醒来的时候,十阿哥还能咿呀着唤一声:“令娘娘。”舒妃还可以和她一起谈天说地。
乾隆亲自送了她回永寿宫,陪着她坐了许久,直到她的情绪有所好转了才回了养心殿。时疫期间,他下令各宫都不可出自己的寝宫,他今日已是带头触犯了。
等乾隆离开,魏芷卉看了眼进来的初菱,手里端着一碗冰糖血燕雪梨盅:“娘娘,先用些吧。”
魏芷卉把碗放在一旁,说道:“把含云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