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心他们做什么?”
舒嫔的话,让魏芷卉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她两眼,舒嫔言语间,总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大礼开始,随着太监在一旁的喊声,嫔妃们行礼、叩首、致哀。
耳边是不绝的哭声,魏芷卉虽于孝贤皇后没有十足的感情,但身处此地,也不得不展现一下自己精湛的演技。
“永璜永璋,你们俩怎么回事?”乾隆厉声的斥责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魏芷卉望去时,只见乾隆面色凝重地看着跪在那儿的两位阿哥,沉声呵斥:“永璜!孝贤皇后去世,你为何只有哭声,而无眼泪?”他顿了顿指向永璋,“还有你!大礼之时,你没有眼泪便罢了,你竟在此瞌睡!成何体统!”
两位阿哥背对着魏芷卉,因此她看的并不真切,但斜前方的纯贵妃,她却是看得极清楚。
纯贵妃看着被训斥的永璋,原先正抽泣的背影,突然开始慌张,往永璋的方向张望着。
可永璜、永璋被乾隆问话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直挺挺地跪着,不免让人生疑。
“朕在问你们话!”乾隆又一次开口,这一次,言语间的怒意,更为强烈。
魏芷卉与舒嫔互相看了一眼,舒嫔微微摇头表示不解。
“儿臣……自皇阿玛登基以来便一直由寿安宫的太妃们照顾,儿臣记事以来便鲜少见过皇额娘……”永璜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乾
隆打了一巴掌。
魏芷卉被着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轻轻地一颤。舒嫔见状,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下她才缓了些。
“那么你呢?永璋?”乾隆又转向了永璋,可这永璋不知为何,死活不肯开口,任凭一旁的纯贵妃如何着急。
乾隆也不逼他,横竖先处理一个,他看向永璜似是不解气,又在另一边也扇了个巴掌:“朕念你生母过世得早,一登基便把你给了先帝身边的太妃们抚养,朕指着你能跟着太妃们清清静静地学些好的,可谁知竟是连百善孝为先都未曾学会!朕竟不知,朕如何能养出你这般冷血无情、不守孝道之子!”
乾隆疾言厉色地训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心惊胆战,尤其是几个有皇子公主的,都不由得看向自己的孩子,生怕下一秒出了差错的便是自己的孩子了。
“李进!大阿哥永璜,于嫡母葬礼不守孝道,难堪大任,带下去,朕再不见他,凡教导过永璜的师傅,一律革职回乡。”
几句话下来,给永璜的未来下了定数,“难堪大任”,从此,这个皇长子再无继位可能,一时间永璋的沉默,让纯贵妃愈发的紧张,而此时,乾隆未曾开口,她更是不敢说话,只是整个人都有些瘫软了,全靠身边的宫女搀扶着。
永璜被带了下去,直到这时,他才因为自己再无继承大统的可能而哭泣,魏芷卉在一旁看着,颇有些感
慨。自她入宫,只有家宴上才会见上永璜一面,可这种时候,乾隆和孝贤皇后的注意力都在其他几个皇子公主身上没谁会注意到这个养在太妃身边的小透明呢?
这样的生长环境,让他面对孝贤皇后的葬礼,如何能哭得起来?
永璜的那些话,在魏芷卉看来并没有错。他从小都不曾体会过孝贤皇后生为嫡母所给他的“爱意”,那此时,又提什么致哀呢。
只是,皇后是国母,皇后崩逝,便是民间百姓这样一辈子都可能见不上皇后一眼的人都要哭一哭,永璜不哭,在乾隆等人看来实属太过不孝。
至于永璋,魏芷卉却是愈发不解,按理说,孝贤皇后生前,也不算薄待了三阿哥,便是旁的皇子公主,如今也能哀戚着,可为何他偏偏只是做个样子?还不说原因?还有他的困倦又是为何?虽说昨夜是永璋守灵,可按理来说,守灵的人,都是会轮流交替着歇息那么一两个时辰的,断不会因为守灵而困顿。
“永璋!有你大哥的例子在前,你还不说吗?”乾隆紧锁着眉看着一言不发地永璋,不由得怒火中烧,也是一巴掌。
他转向了此刻早已泪流满面瘫倒在地上的纯贵妃:“纯贵妃!这便是你替朕养的好儿子!”
纯贵妃跪直了身子:“皇上,永璋他素日里待孝贤皇后恪守孝道,断不敢如此不敬啊!”
“是吗?那今日永璋又为何如此?”乾隆冷了
声,看着纯贵妃。
纯贵妃一时失语,若问他永璋为何如此,她更是全然不知,昨日她还特地叮嘱永璋今日的大礼必得遵守礼法,切不可有半分逾矩不规之处。
她只能说着些冠冕堂皇的话:“皇上,永璋素来孝顺,他断然不会这样啊!”
魏芷卉看着跪在乾隆身侧的纯贵妃,从前只当纯贵妃是个温顺的性子,是个不经事的,可看她此时虽已潸然泪下,却仍旧直挺挺地跪着,未见一丝失态,便知也是个不一般的人。也许此时,纯贵妃还在指望着永璋可以开口说出真相吧。
乾隆没有再多说,孝贤皇后移殡也是有良辰吉时的,他看了眼身侧的太监:“把三阿哥送去养心殿,听候发落!朕倒要听听他能编出什么理由来!”
随着三阿哥被带走,长春宫里的一切又都继续走上正轨,只是纯贵妃,已因为永璋的突发状况没了原先的心性,一时间,之后的事都落在了娴贵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