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被点妆一调侃,脸霎时间就红了,又不甘被这般取笑,立马正色道:“休的胡言,小丫头年纪轻轻的不知羞。”涤尘又在一旁笑道:“点妆姐姐,夫人这可是被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
这边主仆三人说说笑笑。那边顾暮一大早就去上朝了,官服是早在召顾暮回来时就送到了顾家,昨日姜白便吩咐了涤尘将官服送到顾暮房中。
又替顾暮挑了个机灵小厮旋笛伺候他起居,还说如果顾暮唤名字不顺心的话可以重新给他起名。
却说当时顾暮回京心切,日夜赶路,一切从简,只带了一个车夫就回来了。他本就不太喜欢人伺候,在清河县时仆人什么的只有一个守门的、一个烧火做饭的婆子,而这仅仅的两个人也早在清河县就遣散了。他此番回来也不打算要什么仆从下人,有人跟着老是感觉不自在。然姜白美意不可拂,勉勉强强把旋笛留下了,名字更是懒得改了。
快到正午时分顾暮回来了,接风宴业已摆好。姜白早命涤尘挖出了一坛埋在土中的青霜酒,甫一拿出,顾暮便闻见了酒香,从旋笛手中接过酒坛,拍开封泥,酒香更甚。顾暮替自己倒了一大碗,也给姜白斟了一杯。便自顾自的品了起来。
“这世间佳酿千千万,有的辛辣暖胃,有的缠绵醇厚,可要我说,都不及这青霜的半分美妙。细细品尝来,梅之清幽、兰之馥雅、竹
之甘爽、菊之香甜……这一年四季竟都化为坛中美酒。斟一大碗,又果如青霜薄雾,名副其实,名副其实啊……”顾暮边喝边说,这一通话说下来,听得姜白脸都僵硬了。
这顾暮可真是个读书人啊,连姜沉都没他能这般卖弄风骚,不就是喝个酒吗?还说的那么文雅,那待会儿是不是还要吟诗作对?
姜白不禁怀念起和顾朝废话少说大口喝酒的时光了。论性格,姜白还是觉得顾朝那一股子凛然果断的劲儿更让她感觉舒服。
姜白的酒量不错,但她今天没有什么兴致和胃口,只夹了几口菜便搁了筷子。思索着要不要问问顾暮今日上朝可否顺利,可有人为难他,得关心关心这个小叔子,把关系打好,不然夫君回来了定要责怪她照顾不周。
顾暮见姜白一直垂头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这边顾暮的心思却让姜白猜中了,顾暮喝了一会儿就笑着问她:“嫂嫂可要一起行个酒令?好久不曾这样开怀畅饮了,若知道,这青霜酒可是我一直垂涎的佳酿,今日得嫂嫂慷慨,长欢才有幸豪饮它一大坛,若不吟诗庆祝,便是辜负了这美酒。”
姜白抽了抽嘴角,果然。“不辜负,不辜负,你只管喝。”这青霜酒烈,姜白看他脸色稍红,眼神有些迷离朦胧,怕是醉了,打了个哈哈便想带过去。谁料那顾暮弯唇笑了:“早闻嫂嫂是京都有名的才女,可
是瞧不起长欢才疏学浅?”
这人喝醉了还真是会无理取闹啊。
姜白心想,啧,不能和醉鬼一般见识,便避开这一话题道:“多吃菜。府上厨子都是圣上御赐的,做饭的手艺可是一绝。”
顾暮但笑不语。倒也听话的夹了几口菜吃。两个人的盛宴,未免有些尴尬,凑热闹的人便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