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鸢一时无言以对。
段然气呼呼地道:“那疯婆子简直跟你一样可恶!我知道她是装疯,她也知道我知道她是装疯,可她偏偏还要接着装下去!陆离又不许要她的命,如今我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所以,你什么都没有审出来?”苏轻鸢平静地替他作了总结。
段然有些心虚,好一会儿才道:“也不能说是什么都审不出来,至少我知道她跟你先前的丫头疏星姑娘关系密切,或许她是受疏星姑娘指使也说不准……”
“疏星?”苏轻鸢愣了一下。
这个答案其实不算意外。她诧异的是段然的推断。
她本来以为,就算这两个人之间有联系,那也应该是疏星受念姑姑指使才对。
如果段然的推断是正确的,那么疏星又是谁的人?
或者说,疏星是什么人?
苏轻鸢想了许久,摇头道:“疏星跟了我八年……她只是个丫头而已。你说念姑姑是受疏星指使,倒不如说是受青鸾或者我父亲指使来得准确些——再没有旁的可能了。”
话说到此处,她自己忽然一愣。
父亲?苏翊?
陆离所中的咒术,会不会与父亲有关?
如果是他,事情似乎完全说得通!
上次的风波才过去了不到一个月,他又要兴风作浪了吗?
事情若是扯到朝中去,麻烦可就更大了!
苏轻鸢不寒而栗。
这时,归一大师已开始在殿中作法,依旧是絮絮叨叨的不知在念着些什么。
想必是超度怨灵的经文了。
苏轻鸢不懂这些,也不太信。她只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这一等,就等到了日色西斜。
殿中的气氛越来越肃穆,苏轻鸢也渐渐地被这样的肃穆所感染了,神情凝重起来。
八柱龙床上,陆离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苏轻鸢习惯性地将手放在小腹上,作出保护的姿态。
她不知道咒术是多么可怕的东西,但……无论如何,她不能放弃的。
外面殿中只有归一大师一人,宫女和太监都被拦在了门外。
时间一点点流逝了。
苏轻鸢听着“空空”的木鱼声,听着归一大师口中发出的那些奇怪的音节,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
她的掌心不住地冒汗,心脏莫名地开始抽痛,小腹的位置……也开始一阵一阵地躁动了起来。
段然察觉到她的异样,下意识地攥住了她的手:“你没事吧?”
苏轻鸢本能地甩开他,摇了摇头。
她的脑海中翻涌着无数个念头。恐惧、忧虑、疑惑、愤怒……
她猛地抬起头来,透过屏风的缝隙,死死地盯住外面的归一大师。
段然吓了一跳:“喂,你醒醒!小鸢儿……还是你吗?”
木鱼声忽然停了下来。
归一大师身子一晃,手中的木棰掉到了地上。
苏轻鸢“呼”地站起身来,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