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采薇摇摇头:“娘,我才不会为名声所扰呢,我想妍妍也不会,我担心的是祁姐姐。”
符秀兰欣慰地摸了摸陶采薇的脑袋:“咱们虽然不为名声所扰,但还是要尽量给自己留一个好名声,毕竟人生?在世退路越多越好,对不对?”
娘亲这话跟崔波刚刚说的“不要把自己的人生?逼到‘大不了就怎样’的地步”还真像。
陶采薇点点头:“嗯,娘说得?对!”
陶家一向是利益至上教育,名声多多少少也是跟利益挂上钩的,陶采薇清醒过来以?后,也深以?为然,倒是多亏崔波想得?深了,进城门时就想到这一层。
崔鸿雪见她想通了,自然也知道她刚刚说的那一堆话是不作数的,崔鸿雪和崔波嘛,她知道该怎么选,同理,崔波和一位能给陶家带来利益的姻亲……她也知道该怎么选。
他垂头笑了笑,脸上再无崔鸿雪那般神情:“我带着?他们去?一趟吧,这条路我走过一次。”
陶采薇满脸担忧地送走了一行?人:“你小?心些。”回头倒在了母亲怀里。
符秀兰抚摸着?倒在她肩膀上的脑袋:“好了好了,先回去?睡觉吧。”
陶采薇神色娇憨,朝母亲怀里拱了拱,“嗯”了一声。
符秀兰扫眼一过,从她脖子上看到了一个殷红的印记,她怔了怔,陶采薇衣领往外豁开了一些,衣带也是完好的,是安青打的结,她认得?。
她稍稍松了口气,神色复杂。
符秀兰将陶采薇放到陶富贵背上,一路将她背回了鸠无院,将她安顿在床上。
符秀兰将陶富贵赶出去?,坐回床头,抚着?女儿的面颊,轻声说道:“换了寝衣再睡吧,这样睡觉不舒服。”
陶采薇这才不情不愿地从床上坐起来,任由符秀兰给她脱衣服,又套上寝衣。
符秀兰见她身上的确除了脖子上以?外再无别的痕迹,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告诉娘,那个崔波没有?欺负你吧。”
陶采薇微微睁开眼道:“娘,你说什么呢,他是我的男仆,他如何能欺负我。”
“再是男仆那也是个男人,薇薇,你千万不能做你自己不情愿的事情,半推半就的也不行?。”
多少女子半推半就的做了傻事,误以?为自己喜欢他,不过是自己被玷污了以?后为自己找的借口。
陶采薇迷蒙着?眼,嘿嘿笑了两声:“娘,我可没有?半推半就,明明是他半推半就。”她快活着?呢。
她倒在枕头上,侧头看着?床边的母亲:“不过娘,书上写的‘云雨之?事’到底是什么啊?为何祁姐姐的母亲从小?都?教过她了,你还不教教我。”
符秀兰给她盖上被子,“哼”了一声:“祁太太教祁小?姐那个,是为了让她提前知事,便懂得?该如何守礼,我要是教了你那些,你信不信我现在都?抱上外孙了!”
她女儿的德行?她还不知道?再加上陶家从未限制过她什么,那些女德女诫是从不要求她遵守的,她说这话还真不夸张。
“咳咳!娘!我才十?四岁,怎么可能生?得?出孩子来。”
符秀兰拍了拍她,挑眉笑了笑:“不过你也快及笄了,我现在也该教你那些事儿了,但你记住,我教你不代表你能那么做!你可要当心啊,做了可是会当娘的。”
还没成婚就当上娘了可还行?。
陶采薇眼睛亮晶晶的,牙齿咬着?下嘴唇:“娘,那你快教我。”
符秀兰卖了个关子:“现在还不行?,等你及笄之?后吧,我到时候给你一本册子,你看了就知道该怎么做了。”省得?自家女儿啥也不懂,一天?天?的出门跟个傻子一样,她还不知道陶采薇已经因?为“云雨”二字闹过不少笑话了。
她也很苦恼自己对女儿的教育方式对不对,正?是因?为一直没给她太多限制,所以?有?些事情不愿意她知道得?太早,怕她惹出乱子,可她现在已经长大到该知道这些的年纪了,却丝毫没有?平常女儿家该有?的羞耻心,不知道有?些东西需要藏着?掖着?,不能到处说。
“你可记住了,这些事情是只能与夫君做的,说也只能与夫君说。”
陶采薇眨了眨眼:“那可以?跟妍妍和祁姐姐说吗?”
符秀兰沉思了一会儿,这好像是可以?说的:“嗯,但只能在无人的地方说。”
女儿这个样子,她也不后悔,毕竟她知道平常人家有?羞耻心的女儿是怎么教养出来的。
她们的母亲会用指甲戳着?她的头骂:“你害不害臊!”
以?及恐吓:“你一个姑娘家也不怕嫁不出去?!”
以?及羞辱:“你这么浪正?好让你爹把你买到楼里去?,天?生?的表子。”
以?及责任推卸:“家里还有?姐姐妹妹待嫁,你一个人名声毁了不要紧,别连累了她们。”
陶采薇从小?到大从没因?为自己是女子的身份遭受过什么羞辱,家里的祠堂、山里的寺庙,从来没有?不让她进过,哪怕是她来了葵水,一应用物也是可以?光明正?大挂在院子里的,前院儿后院儿从没阻碍过她出入,家里来了外男,也是直接让她出去?招待。
她哥能做的,她全能做。
自然是养不出什么羞耻心来的。
恰好铅兴县不大,陶家正?好罩得?住她。
“好了,睡吧。”
符秀兰坐在床边一直拍着?她,就像小?时候一样,直到她开始打鼾才离开。
睡觉有?鼾声这件事,陶采薇自己一直不知道,也没有?人会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