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样。”容识气息微弱,声音很小,“这次我早有计划。”
灼夜真的想打开容识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你有你的计划,我救我想救的人,这是两回事,也不冲突啊。”
他俯身挡住容识向上的目光,让对方只能看到自己,“而且我觉得,你真的好勇敢、好厉害,你又救了我们所有人。容识,如果你觉得不值得,为什么要救我们?如果你觉得值得,那我做了跟你同样的事,为什么你要说‘不值得’?”
“勇敢”“厉害”这些词,听着像是夸小孩子的。
容识此前从未听到过这样的话。
灼夜好像能透过眼睛能把人看穿,“你真正想说的,是我救人不值得,还是我救你不值得?”
他把“你”字咬得很重。
容识第一次尝到哑口无言的滋味。
他在灼夜的瞳孔里看见自己苍白的脸,好像无论什么人,映在灼夜眼中都会变得干净纯粹,可事实并非如此。
然后灼夜坐直了身体,耳朵有些红,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时不时地偷偷看他。
……这是想说什么?
终于,灼夜深吸一口气,似乎鼓足了勇气,望着他认真道:“在我眼里,你最值得。”
容识被那双纯真赤诚的眼灼伤,别过头去。
灼夜见他撇过了头,一副不想再听的样子,心里像是几千只蚂蚁在爬。
他好不容易说出口,容识这是什么反应,是不好意思还是生气了?好像都没有?
灼夜一颗心七上八下,自己能感知情绪的直觉哪儿去了?
他闭着眼使出浑身解数去感知,急得似乎跟镜真打了几百回合一般,快把自己逼得冒烟了,也没把直觉逼出来。
怎么不管用了?灼夜闷闷不乐,泄气地肩膀都塌下来,可这时那股模模糊糊的感觉来了,他盯着容识的侧脸,莫名地想:他在难过。
容识在难过什么?
不等灼夜想明白,便听容识问:“醉春风给了我,那兰玦……”
“她说她不会跟病人抢药,何况你还救过她。宗主听说了这事,去库房找了差不多的药送给了兰玦,云明说那药仅次于醉春风之下,效果也很好的。”
灼夜眼睛越说越亮:“宗主还送了我们每个人一箱灵石、一箱金银和银票、还有好几箱药材……我们有钱了!”
容识侧过头来,被他的笑容感染,“你之前的样子,可不像是没钱。”
满身珠宝,一看就像哪家外出游历的贵公子,差点让他猜错了灼夜的身份。
“是么,”灼夜挠了挠头,“其实我也忘记那些东西都是哪儿来的了,好像都是别人送给我的,要是我的失忆能治好,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
容识心想,不知是落入千重渊后失的忆,还是之前就失忆了?
他在千重渊死过一次,记忆还好好的,而灼夜不像神魂受了影响,否则云明怎么会看不出来,如何会失忆?
这样想来,该是更早之前灼夜就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