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寝殿的大门就没有打开的时候,白天也?是如此,绿枝当然不敢闯进去。可?是她担心自?家?娘子,就时不时地会瞪着眼睛瞅过去一眼,几次过后被喜鹊拉走了?。
“你不要命了?,下次再敢这么做,你的小命肯定保不住。”喜鹊对她的行为很害怕,直说她没有见过深宫真正残酷的一面。
“可?是,我与娘子先前也?在宫里?待过那些天,并未见到过你说的场景。”绿枝的心大,她觉得宫里?没有喜鹊说的可?怕,没人为难过她,娘子成为皇后之后就更?不会了?。
喜鹊叹了?一口气,正要再说,她的眼角余光发?现了?中侍大人的身影,立刻噤了?声,俯身行礼。
“陛下与娘娘还在殿中?”常平扫了?她们一眼,轻声问道。
“回中侍大人,是。”喜鹊的态度很恭敬小心。
常平点点头,依旧不让她们靠的太近,“陛下不喜欢,想要活命就最好把?持好分寸,离娘娘也?远一些。”
他的这句话?是冲着绿枝说的,平静的眼神无悲无喜,绿枝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呼吸当即停了?一瞬。
该怎么形容这种变化呢?宫外?的常平甚至娘子没有大婚前的常中侍也?是清冷难以接近的,可?那时他的眼中没有这种对于生命的漠然。
绿枝的脑海中滑过一个清晰的念头,如果她没有听他的告诫,自?己的一条命真的会无声无息地消失。
但他要自?己离陪伴了?十几年的娘子远一些……怎么可?能又凭什么呢?
绿枝脸色发?白,执拗地没有垂下头,盯着他看,势必要得到一个答案。
“娘娘最亲近的人必须是陛下,也?只?能是陛下。你很快就会明白的。”常平知道天真的人不止一个,因为她们都没有真正长久地在宫里?生活过。
帝王的独占欲与控制欲有多么强烈,他全看在眼中,心知肚明。回京后尉犇立刻替代了?黎丛,傅世子前脚刚退婚后脚就很快被赐婚,包括他这个没有未来的阉人被轻飘飘地揭开身份,哪一桩哪一件不是陛下故意为之的呢?
就连明明知道林家?的人欺负了?余娘子几次,陛下也?只?对那个华御史?出了?手。
这样做,余娘子才会时时刻刻清楚外?家?是不能依靠的,嫡亲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也?有比她更?重?要的儿孙要顾及。
最重?要的也?是可?以心无旁骛让她依靠的人只?有一个。
绿枝还是不理解,她本来就是在娘子身边服侍的婢女,为什么就不能和娘子亲近呢。
娘子成了?婚,也?还是需要她的呀。她要给娘子梳头发?,给娘子叠被子,给娘子涂抹香膏……
绿枝这么想实?际上无可?厚非,然后她发?现连着两天她都没能踏入寝殿一步。
而?等到绿枝再次见到余窈时,她看到娘子挽成发?髻的长发?梳的很好,被子也?自?有宫人们叠好了?,娘子好似没有不需要贴身的婢女了?。
“娘子。”绿枝的脸色一时黯淡,她讷讷地出声,看向余窈的发?髻,小声地问这是谁梳的呢?
“绿枝,咳,你不要和别人说,是郎君帮我梳的。”余窈很不好意思?,船上的那一次居然不是偶然,原来郎君梳女子发?髻的技术都比她要好。
这一瞬间,绿枝仿佛有些明悟常平和她讲过的话?,在陛下与娘子成婚后,她这个贴身婢女也?得找准位置,再也?不要妄想着和娘子如同从前一样亲近。
因为,她的有些位置被陛下给占了?。
日后,她必须清楚分寸,拿捏好距离。
“你和常平去准备明日出宫的事宜。”萧焱冷眼看着这个小婢女已?经有了?自?知之明,自?然而?然地吩咐人,将她打发?了?出去。
明日按照规矩,新后要出宫省亲,不过余窈父母都不在了?,省亲的地点会放在林家?。
余窈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一场发?生在郎君和婢女之间的暗流涌动,她深深地点下头,让绿枝千万要把?省亲用的物什都看过好几遍。
“奴婢知道了?,一定会的。”绿枝有些恍惚地退了?下去,出了?殿门,才体会到后背发?凉的感觉。
仿佛有一道目光冷冷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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