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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馒头的故事(第2页)

大学,大规矩啊。

然后一个教授进来讲课。

但是,大学教授讲课没规矩,这是我大学里上第一堂课的重大发现。

教授的讲义我书本上根本没找到,他讲的内容书本里有一句没一句,一会儿讲前面,一会儿又跑后面去了,滔滔不绝两个小时,教授讲得汗如雨下,我听得云山雾罩,不得要领。第一节课,我只带两只耳朵来听,没带笔记本,所以没法做笔记。原想象大学上课跟高中差不多,书本上画几笔回去再细看深读,没想到大学课时这么长,讲那么多,经济管理我本来就陌生,一大堆专业术语,哪能记得住?讲到后来,我就瞌睡了,两手撑着脑袋犯迷糊,似梦非梦之际,付捷桌底下踢我一脚,我一个激灵,猛然醒过来,睁眼看时,原来教授宣布中场休息十五分钟,我向她报以微笑,说瞌睡死了。她伏桌上伸个懒腰,身姿如晨荷,我咽了一口口水。她说赶快去凉水洗把脸清醒清醒吧,我说这办法好,起身出了教室。

幸亏教室距离宿舍不远,跑步过去,水龙头上浇了几分钟脑袋,才洗罢,头上就开始冒蒸汽,想哪天干脆去理个光头算了。赶紧跑回宿舍找了笔记本回教室,还没开始上课,教授在楼道里来回踱步吸烟,瞥见他那手指头,拇指食指烟火熏得焦黄了,想这知识分子真不好当,他的烟瘾估计在父亲之上。

回来时路过一家小卖部,顺道买了两瓶冰镇可乐,到教室门口发现自己来迟一步,齐树柏已经坐到了我的位置上,跟付捷廖远聊得热火朝天,说什么了逗得两个女生不停的笑。我不好过去了,楼道里跟教授聊起天来。原来教授和蔼可亲,并不是想象中那种一副高深莫测、正襟危坐的模样。教授说他是北京人,六五年到西北工作,我胡乱算计,他至少在解放初期出生,那面容却显得年轻,一头头发黑黝黝的,教授笑道:“我是日本投降一年出生的,快五十岁了,头发已雪白如霜。”他说着伸手摸一把头发,笑道:“全白了,染的。”我一笑,说道:“呵呵,真看不出来,您跟我站一块儿,有人准说你是我哥哥。”教授“哈哈”大笑,神情极为愉快。我这马屁拍得响亮。

教室里同学们也在高谈阔论,刚开学,大家并不熟悉,但年轻人的优点是不受拘束,一个个高声炫耀各自家乡的美丽。廖远人精眼尖,已瞧见我手中的饮料,笑呵呵招手索要,教授一笑,说了声“进去吧”。我进教室两瓶可乐全给了廖远,她塞给付捷一瓶,自己留下一瓶,麻利的两把拧开瓶盖,一口气灌下了半瓶,她喝水酷似牛饮,真够豪爽的,我就想起青藏高原上的野牦牛,和她一样,带着高原的雄风。付捷接过可乐,顺手塞进了桌厢,齐树柏伸手要,说自己渴了,“你不喝我喝吧。”付捷一笑没接他话茬,廖远瞠目喊道:“渴了旁边就是水房,水龙头上喝去。”

我掩口一笑,更加佩服她不已,这句话解气。齐树柏脸红红的瞅我一眼,我忙扭头躲开他的目光。

教授站门口发一声感慨:“年轻了就是好啊,连追女孩子斗气都那么朝气蓬勃,招人喜欢。”

那可乐其实我是买给付捷和自己的,不是小家子气不给廖远买,关键是把她给忘了,好在结局还算圆满,虽然我没喝上,她那一个“要”,帮我解了齐树柏之围。

接下来继续上课,我再不敢瞌睡,强打精神,认认真真听讲做笔记,付捷却心不在焉,时不时瞅我一眼,却假装看我的笔记,一会儿塞过来一张小纸条,我心中一凛,忙捏手心里,做贼似的小心翼翼打开来看,一行清秀的字:你的字真漂亮啊。

他娘的,哦不,这话可不是骂付捷的,我就事骂事,纸条的内容跟我期盼的有差距啊。不过她的字也不赖。

想想以前,我真的没给女同学写过纸条,包括小荷。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接到女同学的纸条。

第一次,却只收到这么几个字,人生真失败啊。

十点四十下课,今天再没课了,付捷廖远商量要上街去,问我想不想一起去,我向来不爱逛街,更怕陪女孩子逛街,便实话实说不想去,她俩一摞书塞我手里,丢下一句“下午回来到你们宿舍取”,就匆匆上街去了。我想正好回去补抄了教授的讲义,我发现付捷写字很快,笔记记得全面,她大概练习过速记吧。大学里还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我们说说笑笑走出教室,没注意到就在那时,齐树柏站在门口,默默向里张望。我看见他气色不好,担心他是中暑了吧,想关心一下,走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他脸色沉沉的躲开,急匆匆走了。

我虽不敏感,但我不笨,我知道他真的很在意我坐付捷身边,对此耿耿于心,不能释怀。我叹息一声,这个齐树柏,气量太狭小了吧,不就坐付捷身边上节课,至于吗?他喜欢付捷跟上课坐位子有什么关系呢?本来很开心的一天,叫他闹得心里别扭。一路怏怏不乐,拐过操场,绕过花园,进了公寓区,我便释然了,恋爱中的男人,心里装不下一滴露珠。思想着应该向他解释一下,缓和缓和气氛,毕竟一个宿舍住着,四年时间这才开始,刚进大学门槛就因为女孩子跟人闹矛盾,不是我的性格。看他在前面,便紧走几步要追上了,猛然一拍脑门,醒悟过来,有些事不能解释的,会越描越黑,画虎不成反类犬,倒招惹人笑话,这种事,只好交给时间去消融。于是放慢脚步,杨思宇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冷不丁站面前,吓我一哆嗦。上课时没注意这家伙和谁坐一起。

杨思宇紧随着我的脚步走,不说话,却一脸坏兮兮的笑。

我笑了笑,说道:“你今天怎么了,秦若琪给你灌蜂蜜水了,什么事这么高兴?”他从我怀中拿走了几本书,抱自己怀里,这小子就是这样,善体查人意。

听我提到秦若琪,杨思宇脸一红,说道:“不关秦若琪的事,你呀,老提她做什么?是不是我行为有不妥的地方,好像我们俩怎么了似的,招惹得你们胡说八说的。我倒无所谓,人家是女孩子,脸皮薄,知道咱们背后乱嚼舌根,说她坏话,会不高兴的。”

我“噗嗤”一笑,转过脸故意定定盯着他看,他就脸色越发红了,局促起来,几本书两只手臂上转过来换过去,一刻不得安宁。我笑道:“好呀,都学会护食了,我可没说秦若琪的坏话,这顶帽子你扣错人了。”绕过一排大槐树,眼前就是公寓楼门口,杨思宇急急说道:“我不是那意思,你千万别误会。这一天尽说错话,得罪了这个得罪了那个。班长,我没说你说秦若琪的坏话,我的意思是……”看他紧张兮兮的,我忙打断了他的话,温和一笑,说道:“我是问你,刚才笑什么,有什么高兴事儿说出来,叫我也高兴高兴,你紧张什么呀。”

杨思宇吁口气,说道:“哦,我是笑话齐树柏。你是没看见,早上进教室,他贼眼珠子盯着付捷看,那眼神,呀呀,我都没词儿形容。他还想跟付捷坐一块儿,书本都放付捷身边桌子上了,付捷不愿意跟他坐,便说那位子已经有人了,硬生生赶走了他,谁知道付捷是替你留座位。哈哈,你没注意到吗?一上午,齐树柏就没开心过,妒忌得脸色都绿了。秦若琪笑话他是单相思。”

我一笑,想说这会是他自己提起秦若琪的,怕他又害臊,便忍住了。想起早上齐树柏对我横眉冷对的样子,怪不得呢,原来还有这么一出离奇故事。这个付捷,她怎么能这么做呢?她赶走齐树柏,难怪他不高兴,这就是雄性的嫉妒吧?看来齐树柏陷得深了,可不敢再开这种玩笑了,必须跟付捷保持一定距离,我可没爱上付捷,只是喜欢她的机灵而已,费不着得罪齐树柏。想到此,我小声对杨思宇说:“不要在齐树柏面前提这些事,也不要跟他说付捷的任何坏话,记住了?”

小朋友真机灵,点头答应了,却又说道:“付捷不喜欢他。”

我问道:“你怎么知道?”

杨思宇说道:“秦若琪说的。”

“哦。”我忽然想问另外一个问题,话到了嘴边,又觉得无聊,还是不问了吧。

杨思宇仿佛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他笑咪咪看着我的眼睛,说道:“秦若琪说了,付捷喜欢的是另外一个人。”

我赶紧拦住他,说道:“别说了,小心传到齐树柏耳朵里,他听见了会更失落的。”

边说边走,一时回到宿舍,看时间,离开饭还有四十分钟,我便趴桌上抄笔记,付捷的字潦草,有的字不认识,只好打开廖远的笔记对照,有的地方只能空着,或者画个叉代替。杨思宇开始弹吉他,他最近不弹贝斯了,专心于吉他,听说学校乐队最近招聘人,却只招吉他手,他想进乐队。他劝我也去试试,我本来想去,可我担心进乐队束缚人,每周星期五晚上,上班似的进学校大会议厅,替大家唱歌跳舞当伴奏,我是个没常性的人,怕坚持不了几天。况且,杨思宇这么热心,又很信任我,我怎么能跟他竞争呢?少我一人,他就少一个竞争对手,当然这话不好跟他讲的,只劝他好好练习,一定要争口气进乐队,我说:“你进了乐队,弟兄们跳舞不用买票了。”

齐树柏一进门书本胡乱扔到桌上,一言不发,爬床上躺下,脸色跟天气极不相称,外边艳阳高照,他脸上阴云密布。我小心翼翼找话题跟他说话,他却气哼哼不理我,我一说话,他干脆头朝墙给我一个脊梁骨。我惭惭回去坐下,好像自己真的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忍气吞声,大气不敢喘,只好坐下来继续抄笔记,打开录音机听音乐。音乐缓缓流淌,缓解了压抑的气氛。

宿舍里三个人,三种心态。

开饭时间到了,楼上楼下响起同学们敲击碗筷的声音,谁在楼道里长声怪调喊道:“起床了,吃饭了,孩子找妈妈了。”我停笔一笑,桌上有一包烟,抽出一支,点上了抽,烟这东西真好,可以缓解压力,可以放松心情。但有一点不好,就是烟价越来越高,好烟买不起,差烟看不起,我算了一笔账,我一月的烟钱比饭钱花销还多,想想真该戒掉了的。不过,在乡政府时,听杜胜友说过一句话,他说这世上有四种人不能深交,其中就包括能戒掉烟瘾的人。他说一个人连烟瘾都能戒掉,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虽是歪理邪说,想来还是有道理的。

齐树柏溜下床,一声不吭端起饭碗,踩着拖鞋向外走,到了门口,又转身回来,桌上抓起那包烟,低着头匆匆出门去了。杨思宇看着我“呵呵”笑了足有三分钟。

我把那根烟吸得一点不剩,才掐灭火头。

尹子奇这段时间宿舍里很少呆,除了上课睡觉,一天里基本上看不见他的人影,我们几人都习惯了,而我和齐树柏、杨思宇三个却是同出同进,同吃同学习,简直形影不离的。看齐树柏身单影孤出门,我忽然同情起他来,猛的跑出门,冲着他的背影喊道:“齐树柏,等一下,咱们三个一起去。”

然而,他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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