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路上突然来了人,要抓着她见官,怎么办?实在太晦气了。
她怎么这么倒霉?怎么就摊上张大这个废物?他怎么不去死?
韶声又怕又气。
她却不敢骂出来。
要是张大一气之下,不驾车了,把她留在此处,那可怎么办?
“小姐,只需听我的,让张大快走。我们走了,只要没人说,谁知道我们撞着了人?”紫瑛专门将“没人说”三个字咬得极重,好似是专门说给车厢外的张大听的。
“好,好……快走。”韶声攥着紫瑛袖子的力道,紧了又紧。
“小姐都发话了,还愣着干嘛!”紫瑛催促。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张大却还不忘为自己辩驳:“小姐,我真没撞死人。”
韶声不想理他。
“啊——!有鬼!”韶声尖叫起来。她又往里间缩了缩,闭上眼睛,捂住自己的嘴。
她怕得甚至不记得向紫瑛求助。
是一只沾满血的手扒上了车窗。
“可是……可是柳家的车驾?”
有嘶哑的声音传来。说话的正是手的主人。
“张大,张大!”这时,韶声倒想起了车夫张大,“快去看看!”
“你干什么!”张大跳下马,看见是方才那个撞到车上的人,死人诈尸了?张大吓得往后大退了一步。
等他镇定下来,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再定睛一看,那人奄奄一息,只吊着一口气,故而被误认为死人。
既然是活人,张大就不怕了,一把扯开那人扒在车窗上的手,将人掼倒在地,举起拳头就要揍:“知道是柳府的车驾,还敢装神弄鬼,不长眼地冲撞?”
“麻烦贵人,收下这信物,我家公子还在城南土地庙里……”那将死之人也不反抗,只是又颤颤巍巍地举起手,用尽浑身最后的力气,将一枚串着红绳的白玉坠子,往车厢里掷来。
做完这一切,他便咽了气。
那玉坠飞进车厢,正好落在韶声脚边。
韶声见过它。
它属于柳韶言的前未婚夫,罪臣齐之行的幼子齐朔。
齐之行如日中天之时,齐朔也是京城中极富盛名的公子。
自幼时便慧极,前年已中了举人。若今年参与春闱,必能在弱冠之前,便高中进士一甲。
而他最为人称道的,不是家世和才学,却是色若春花的美貌。
如玉树琼山,轩然霞举,是一等一的风流。
便是有许多名头加身,他在同侪中风评仍然极好,待人从来都是温和有礼。绝不自矜。
也不知是多少京中姑娘的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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