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半夏冷冷地瞪着这位黎知夏。
她实在瞧不上这个七姐姐,作为当朝太子妃,却是个色厉内荏的货色,除了窝里横之外,没有半分成算。
按照书中的记载,七姐姐这个太子妃在黎家落难后,可没有伸出援手,只任由阖府的人在流放路上湮灭。
更可气的是,她的消息和政治嗅觉都极其不敏锐,今日马上就要被抄家了,这个太子妃却一丝风声都没收到,还有脸拿鸡毛蒜皮的事奚落姐妹!枉费自己昨天还提醒了她一句。
“九妹妹,你这么瞪着我做什么?按照家规,你这是不敬,按照国法,你可就是以下犯上了!”黎知夏皱着眉呵斥道。
黎半夏冷笑一声:“太子妃好威风,一开口便是劝姐妹大气些,当日太子执意要纳胡奉仪,姐姐拼命阻拦,想来太后也是如此规劝姐姐的吧?难为姐姐都记下来,用来规劝妹妹。”
“你!”黎知夏被戳中了痛处,又羞又怒,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指着黎半夏,恨恨道:“你这个……”
黎半夏打断了她的话,面无表情道:“我今日事多,忙得很,改天再来太子妃面前听训。”
黎知夏被她气得脸都黑了,刚想开口,却听外头传来一阵喧哗声。
“怎么回事?”众人都微微变了脸色。
黎半夏心里一咯噔,来了。原本还想和祖父再说几句话,被黎知夏一搅和,没机会了。
很快,有侍女仓皇进来禀报。
“不好了,外头来了好些官差,锦衣卫都出动了,凶巴巴的,说是……说是宫里有旨意。”
“什么?”众人都慌了神。
尤其是黎知夏,一个劲地盘问,“什么旨意,究竟怎么回事?”
那侍女所知不多,一问三不知,被黎知夏一通责骂。
“饭桶,要你有什么用?”
黎半夏的火气愈发压不住,“七姐姐拿下人出气做什么?宫里的旨意,你这个太子妃半分不知,还有脸说别人饭桶。”
“你!”黎知夏气得浑身发抖,却说不过,只能找援兵:“大姐姐,你听到没有,她……她……”
要是放在往常,其他姐妹肯定要站在黎知夏那边,怪黎半夏出言不逊的。可是今日,这局势乱哄哄的,众人心中惶惶不安,茫然无措。只觉得黎半夏说得还挺对。
连一母同胞的大姑娘也忍不住略带不满地问道:“七妹妹,你当真不知道宫里的旨意吗?”
“我当然不知道!”
黎知夏气得直咬牙,话说完又觉得面上挂不住,她一点风声都没收到,作为太子妃,着实太过失败了,只能硬着头皮找补。
“肯定是些不重要的旨意,不必在意。”黎知夏越说越觉得有理,挺了挺胸脯道:“最近父皇对祖父的赞誉大伙儿都看在眼里。对了,我听父皇说过,还要再赏祖父的,眼下肯定是父皇的赏赐到了!”
黎半夏都快这人气笑了,连个好赖都分不出来,外头那吓人的动静,下人们脸都吓白了,能是赏赐?她都怀疑这个黎知夏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赏赐?七姐姐确定?从没听说过锦衣卫来送赏赐的。”
黎知夏却梗着脖子道:“怎么不能?兴许是锦衣卫在附近有别的差事,顺道过来的呢。再说了,除了赏赐还能是什么,九妹妹你啊,就是少见多怪!”
话音刚落,却有官差提刀进来,呵道:“奉旨抄家,无关人等速速离开!”
“什么?抄家?”众人吓得魂飞魄散。
几位姐妹都慌了神,太子妃黎知夏更是差点晕过去,自己都撑不住了,偏其他姐妹还齐齐看向她。
“七妹妹,这是怎么回事?”
“七妹妹,你不是说是赏赐吗?怎么是抄家?”
“七妹妹,抄家这么大的事,你都没收到任何风声吗?”
黎知夏被问得哑口无言,“我……我……”
她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还好身边的侍女及时扶了一把。
有趾高气昂的官差扫了一眼,呵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首饰留下!是等着我们来扒吗?”
几位姐妹吓得直打摆子,幸好侍女们打着哆嗦还不忘护在前面,才免得众人出洋相。
为首的官差却是冷笑一声,就要上手将侍女扒拉开,黎半夏扬起手,重重地甩了那人一巴掌。
“啪”地一声清脆可闻,原本嘈杂的厅内瞬间静了一瞬。
那官差恶狠狠吼道:“你……反了反了,你敢抗旨!”
黎半夏却比他还要气盛:“狗东西,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居然敢冒犯太子妃!你有几个脑袋!大渊律法载有明文,罪不及出嫁女,你哪来的狗胆敢在我们几个面前猖狂?”
黎知夏愣了一下,竟朝黎半夏露出一抹感激的神色来。
那位官差也有些发怔,有下属着急忙慌地走过来,快速说了几句,那官差立马换了副面孔。
“太子妃饶命。”那人扑通一声跪下,“小人奉旨抄家,不成想冲撞了娘娘。”
黎半夏扬起下巴道:“冲撞了太子妃,你一句饶命便想抵罪了?”
黎半夏虽然看不上黎知夏这个七姐姐,但是眼下只能借这位太子妃的势来压一压官差。圣谕已下,抄家的局面是躲不掉的,但是怎么抄,还是可以运作的,起码让黎府人少受点罪。
那官差心里发苦,只能左右开弓自扇耳光,“是小人鲁莽,太子妃纵是将小人千刀万剐,小人也不敢叫屈,请太子妃降罪。”
几位姐妹的视线都纷纷落在了太子妃黎知夏身上,希望这位黎府七姑娘能说出点什么来力挽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