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黎半夏也不敢说出来再寒祖父的心,只点点头道:“祖父放心,我一会就过去。”
黎丞相眼底满是担忧:“你跟她们说,若是她们不来,她们的母亲会有性命之忧。”
“嗯。”
黎半夏重重地点了点头,提起了自己去柳太傅府上走动的事情。
黎丞相有些诧异,又有些许欣慰,“难为你了。”
黎半夏:“祖父,您知道清河公主吗?”
黎丞相点了点头:“自然。她是先帝最宠爱的公主,远嫁多弥和亲。”
黎半夏试探地问道:“祖父,那天柳太傅见了我,竟脱口而出清河二字。我与清河公主是不是长得很像?”
黎丞相像是被什么刺到了一般,摇头道:“没有的事,柳太傅老糊涂了,你以后莫去柳府了。”
这反应明显就是在说谎,只是无论黎半夏怎么问,祖父都不愿透露细节,甚至还一脸忧心地一再叮嘱黎半夏。
“半夏,答应祖父,以后别再去柳府了。”
黎半夏一脸困惑,只能敷衍地点了一下头。
探视的时间紧迫,既然祖父铁了心不愿说清河公主相关的事情,那便暂且搁下,改问其他要紧问题。
“祖父,那个周郎君,究竟是什么人?”
许是黎半夏终于放弃盘问清河公主相关的事情,让黎丞相松了一口气,回答下一个话题时也直接了不少。
“如果我没料错,他应当是多弥朝的王爷。待他身体好些了,你随他去多弥,便再无……”
“什么?”黎半夏有些愣怔,一脸愕然地打断了祖父的话:“多弥朝的王爷……那不是应该姓沙吗?可他姓周。”
黎丞相一脸见怪不怪:“想来周姓只是他的化名而已。”
化名啊。
黎半夏突然就想起昨日自己问周景之,他究竟是何人时,他一本正经地说周景之是他的真名。如今想来,不过是在一本正经地骗人而已,亏自己还信了他的鬼话!
这个狗东西,不光和他对话像挤牙膏,他还是个大骗子!
黎半夏越想越气,恍惚间看见祖父一脸期盼地问她:“能答应祖父吗?”
黎半夏刚才开了小差,只隐约听见祖父叮嘱她什么“注意分寸”、“不要惹是非”、“要好好的”之类的,她稀里糊涂地点头。
“祖父,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
祖父的脸上浮起一抹久违的笑意:“那祖父就等你和周郎君的好消息了。”
黎半夏还没反应过来,只傻乎乎地点头:“好嘞。”
点完头后又猛地一愣,怎么感觉祖父嘴里的“好消息”有点不对劲,不是在说关于营救黎家的事,像是说的……
黎半夏有点懵,哎,不是,祖父刚才到底是嘱咐了啥,怎么就等她和周景之的好消息了?
“不……不是……”黎半夏结结巴巴地想要纠正,然而,看到祖父脸上的笑容后终究是不忍破坏。
况且,若是能给祖父求生的欲望,撒点谎也没什么。
想到这里,黎半夏立马改了口:“那祖父可要好生保重,好生等着才是。”
黎丞相痛快地点头:“好!”
——
从天牢出来后,黎半夏直奔嘉虞侯府。只是一去就吃了闭门羹,看门的婆子鼻孔朝天。
“夫人来得不巧,三少夫人陪同老太君去上香了。”
“什么时候回来呢?”黎半夏道:“我找大姐姐有急事。”
“那我老婆子可不知道,兴许明日,兴许十天半个月,兴许半年。主子们的心思,哪是我能猜的呢?”
黎半夏看了她一眼,道:“那这样,麻烦嬷嬷去你们三夫人院子里看看,看哪个女使得空,请她出来一下。”
老婆子皮笑肉不笑:“哎呀,都不得空,夫人莫怪。”
秋梨黑着脸道:“嬷嬷莫要把我们当傻子才是,既是三夫人不在,她院子里的女使便应当清闲才是,怎会都不得空?要么就是你们三夫人在府上,要么就有女使得闲。见不到僧也见不到佛,没有这样的道理。”
那老婆子见秋梨这般厉害,脸上那一丝假笑也消失了。
“这位姑娘好生厉害,我们侯府历经百年,规矩森严,纵然主子不在,下人们也有规矩约束,自然不得闲。不比那些飞上枝头乍然暴富的人家,面上看着光鲜,却没个章法,凭空跌落是转眼之间的事。”
这话一听就是在讽刺已然崩塌的黎府,黎丞相出身微末,先帝年间中了状元,得了先帝的青眼才平步青云。
黎半夏冷笑一声:“嬷嬷怕是在说笑吧?我方才来时,嬷嬷在与看门小厮喝酒赌钱,这便是嬷嬷口中的侯府规矩森严?不知侯爷和夫人知道了,会是什么想法。”
这话一出口,那看门的婆子脸上出现了惊惧之色,转念想到了什么,脸色又稍缓。
黎半夏哪能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讽刺道:“嬷嬷定然觉得我今时今日的处境,怕是见不着你们侯爷和夫人的面是吧?今日见不着,可来日方长,都在这京城里过日子,谁知道哪天就碰上面了呢?昨日我还去了柳太傅府上喝茶呢。”
那婆子脸上的惧怕之色再也绷不住,陪着笑脸道:“夫人,不是老奴非要讨嫌阻拦,实在是上头有令……老奴……老奴我也是没有办法。”
黎半夏道:“我也不为难你,上头有令不假,但是你们主子下的令肯定是不让你们三夫人见我,没说三夫人院子里的仆役也不能见我吧?”
那婆子尴尬一笑:“这……”
黎半夏:“麻烦嬷嬷去一趟,让你们三夫人身边的小莹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