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皱了皱眉,觉得这个黎半夏真是事多,别是这俩日给了她几分体面,她便狂起来了吧?他给黎半夏体面,不过是要用她打压打压母后与姜国公府的气焰,平白无故的体面,他才不会给。
宴会上这么多地方能坐,非得让他指定席位做什么?
皇上刚想拒绝,却听黎半夏突然来了一句。
“听说……听说家母曾经救过太子殿下的生母,想来若是家母在天之灵,见到太子殿下大婚,定然十分欣慰。”
皇上眉头皱得更深,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何意,想倚仗清河当年对琴心的救命之恩来胁迫他同意这莫名其妙的请求?
周景之道:“在我们老家,若是有救命之恩,大婚这日是该坐上席受敬茶的,不知京城这边是什么规矩。”
皇上恍然大悟,激动得咳嗽了好一阵。
“自然是一样的。”
他看向黎半夏道:“朕想起来了,你那道帖子朕早就允了,你没收到朕的回帖吗?”
说着他又瞪了身边的随从:“平威,怎么回事?”
平威赶紧跪下请罪:“定然是底下的宫人疏漏了,小人这就去将回帖取了来。”
谢完恩出来,黎半夏看了周景之一眼,问道:“你怎么看?”
周景之点了点头:“皇上的身子确实差了不少。”
方才谢恩的过程总共也没说几句话,皇上却停顿了数次,说一些稍长一点的句子便有些喘。
俩人对视了一眼,后头的话没说出来,却都心知肚明——
姜太后出手了。
——
太子周元茂与姜念芙大婚之前,皇上打着各地受灾需要救济的旗号,开始大幅度削减了宫中用度的预算,太子大婚的预算缩水了七成。
太子大婚这日,前来观礼的宾客发现,这婚宴竟是比寻常宦官家的婚宴都要寒碜。
尤其是与不久前的长宁郡主黎半夏的乔迁宴那般盛大,对比下来着实惨烈。
这一天,姜念芙从睁开眼睛开始,这心梗就没停过。
她本就对太子无意,万般无奈才嫁了。太子那边派来迎亲的人马少得可怜,瞧上去稀稀拉拉的,太子周元茂也没有亲自过来迎亲。
前来凑热闹的人群忍不住摇头。
“这排场,别说和前头那个太子妃比了。这哪像娶太子妃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太子纳妾呢。”
“可不是,当初迎娶黎七的场面可豪华多了,太子殿下也是亲自去迎接的,哪像今日。”
“啧,自从有了长宁郡主,这位念芙郡主的地位便一日不如一日了。”
“我怎么瞧着这红布颜色不大对啊?怎么不像是正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