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拿了别人很重要的东西,只是他为什么要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一个陌生人呢。
而火车上,军装男子正看着摊开的扇面出神,他又想起了那天和父亲的对话。
“京笙,你很优秀,就算不做军人在其他行业也能做的很好,可建军不一样,京笙,我们傅家欠他的,这个恩必须还,你会理解爸的,对吧?”
这样的话傅京笙已经不是第一次从父亲嘴里听到了,自从十二岁的时候李建军来到了他家,父亲就把他的父爱都给了这个养子。
以前他闹过,也曾拼劲全力的把李建军给比下去,可到头来他的力争上游,他的优秀,反而成了父亲明目张胆偏袒的理由。
其他的东西他都可以不在乎,可唯独这身军装,他绝对不能放弃!
“爸,你知道放弃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如果这次我放弃了,我就没办法再做一个军人了!这是我用军功换来的机会,提干的名额本该是我,凭什么要我放弃,你比谁都知道,这身军装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傅京笙!我今天是来通知你的,不是和你商量,建军提干的事我已经报上去了,你出院后就准备回北京吧,部队会给你安排转业,裁军一事势在必行,你作为我的儿子,必须做出表率!”
这就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从小到大崇拜和孺慕的人,十八岁那年他参军入伍,父亲送给了他一直钢笔,那是他收到的来自父亲的第一份礼物,这八年来,他一直随身携带。
可就在刚刚,他毫不犹豫的就把它给送出去了,期盼了十几年的父爱,他终是放下了。
傅京笙望着远去的群山,正如望着自己逝去的军人梦,这是他人生中最为迷惘的时刻。
旅途太过漫长,也太过无聊,他拿起了被他随手放在桌上的折扇,再次打开。
入眼的是一副水墨画,下笔遒劲有力,坚韧的竹子跃然纸上,旁边配着郑板桥的《竹石》。
傅京笙看着这副图,只觉得难得,没想到在那样偏僻的小山村里,竟有人有这样的才华。
字里行间,傅京笙感受到了人性的倔强和柔软,世人皆苦,但又都在努力的生活,不是所有才华都能得到应有的认可,但即使被打压,被掩埋,也要傲然挺立,不屈不挠。
是他钻牛角尖了,他不应该因为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何必强求,他不该再消沉下去了。
一颗种子在傅京笙心中生根发芽,他想也许,他的人生不止当兵这一种选择,换一种方式,他也能为这个国家做贡献,一条路走不通了,就换一条吧。
而此时的谈湘,也在念叨着傅京笙,这人的气质真的很独特,不知是不是上过战场的原因,即使面带病容眼神里也透着凌厉,配上棱角分明的脸庞本该是一副凶像,可却被长长的眼尾和姣好的唇形给中和了,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谈湘只觉得惋惜,萍水相逢,人海茫茫,想要再见到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可她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两人在好些年后,在某个意外的场合,又会再次相遇。
七月的天气总是那么的让人难以忍受,尤其是今天。
天空一整天都是灰蒙蒙的,空气里没有一丝风,小溪里的鱼儿也都受不住这闷热的天气,用尽力气跳出水面大口呼吸。
奶奶劝说阿湘今天就不要去了,这大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下下来了。
谈湘却是舍不得这几块钱的进项,今天宋巧和她妈两人陪她爸爸去医院了,她不去就没人去了,想着这天都阴沉了一整天了,也不差这么一会儿,自己带着伞就是了。
谈湘也没推小推车,只拿了个篮子,放上几个果盘和十来把扇子,就出门了。
闷热的天气里,人心也会变得烦躁,特别是被关在火车上的乘客。
心情一差,口角也就多了。不知怎么的,三号车厢的两位男子吵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发展成了相互推搡。
其中一方因为身高劣势,明显处在下方,偏那人又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狗急跳墙,使出力气一把抢过对方放在旁边空位上的蛇皮袋,直接扔出了车窗外。
高个子看到自己货物被扔,急的不行,他顾不上找对方算账,着急忙慌的去找列车员要求下车。
结果当然是被拒绝了,这里又不是车站,怎么可能让他下车。
男子急的想要跳车,列车员赶忙拉住了他,让他不要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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