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停住了脚步。
提前布置好的直升机已经准备就绪,他随时可以带着绘梨衣从这里离开。
但在那之前,他还有件事要去做。
所以,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编纂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从她身边离开。
但是实际上没必要那么做。
路明非找到了走廊边的座椅,用自己的风衣把上面仔细地擦干净了,然后按着神色疑惑的少女纤瘦的肩膀,让她坐在了那里。
随后,他又到自动贩卖机前,投币买了一罐正流行的果汁饮料和热咖啡。
走到座椅前,伸手把饮料递给了眼里流露出些许欣喜的绘梨衣。
路明非俯下身轻轻摸了摸她暗红色的秀,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动作了,说道:“刚才路过的时候,你一直在看它吧,怎么不停下来?”
沉默了几秒之后,绘梨衣举起本子挡住自己的脸,上面写着:“停下来sakura就会松开我的手。”
路明非怔了一下,他的手慢慢向下,指尖似有似无地掠过她裸露在外的缺乏血色的肌肤,最后站起身,语气从容不迫:“……无论松开几次,我都会重新牵起你的手的……我保证。”
绘梨衣把小脸偷偷从本子的一边探了出来,一本正经地朝路明非伸出了小拇指。
路明非哑然失笑,顺从地勾住她的手指。
他站起身,顺手把自己手里的那罐热咖啡也递给了绘梨衣。
“帮我保管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少女听话地点了点头,端坐在座椅上,裙摆下修长的双腿严丝合缝地并拢,身子直直坐着,背部轻轻倚靠在椅子上,双手和小孩子一样规矩地放在大腿上。
路明非走远了一些回头看时,她仍旧像幅秀美清丽的风景画一样在那里等待着。
他转过拐角,步履未停,其后的一个身影立刻跟上了他的脚步。
“弄清楚了吗,死侍是从哪里来的?”阴沉的声音从他口中吐出。
风间琉璃回答道:“是橘政宗,蛇岐八家的上任大家长,死侍的养殖和实验都是在他的默许下进行的。”
路明非并不意外,他眯了眯眼睛:“这些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无论成不成为棋子,他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或者说,他不去研究这些,我才会觉得奇怪。”
他又问道:“交易对象是猛鬼众吧?”
风间琉璃点了点头:“按那些研究人员供出来的信息来看,他们从死侍胎儿中提取血清的技术已经逐渐成熟,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急着向猛鬼众开战,大概率是为了抹除罪证。”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王将还留了一手,让死侍挣脱控制产生暴动的手段并没有告诉他……”
“……真的是这样吗……”路明非的眼瞳蒙上了一层阴翳。
风间琉璃语气平淡:“是不是你说了算,如果你觉得不是——那我就去杀了他。”
她半遮的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似乎完全忘了橘政宗曾经收养过她一段时间,对她有些恩情。
“……他把研究成果用在了哪里?”路明非忽然站定,转头看向她。
“用于……维持上杉家主的血统稳定,和我不一样,她是真正意义上的‘鬼’,只有靠着定期换血才能活下去……”风间琉璃淡淡道。
路明非抬起手,攥了攥拳,缓缓道:“我的血……有用吗?”
风间琉璃顿了一下:“……从之前做过的实验来看,可能不会有太明显的效果,你的血只能做到‘改回’,而不是修正……”
听到她的话,路明非不但没有失望,反而不知为何笑了起来。
“这不是很有意思吗,就像许多故事里讲的那样,已经命中注定的事,即使你开了挂,费尽了千辛万苦,仍旧改变不了最后的结局……”
风间琉璃静静听着。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算了,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你又听不懂,一直说单口相声都快让我记起了当时上台演讲的感觉了……”
正要继续向前走,风间琉璃的声音却让他再次停下了动作。
“……什么都不愿意说出来的是你,埋怨没人能理解自己的也是你,我的言灵是梦貘,又不是读心术,你不觉得自己说这些话有些强人所难了吗?”她平静道。
路明非笑了:“真亏你还能用这么礼貌的语气……其实,你脾气骂我也没什么的,毕竟有些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可能是心情很好,他居然说了句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