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好几百敌人,我们子弹不多,就快挡不住了!内宅大门的陷阱被触!完毕。”
“你们马上朝小栖霞那里撤退,跟国祥他们俩会合!完毕。”
“明白!完毕。”
高六庚一边通话,一边朝着回波闸那里跑去。他刚过了鸳鸯亭,就看见几十米外的堤坝上,有三个人一边向后开枪,一边朝自己这边退。
他几个箭步冲到回波闸西侧那处半人高的沙包工事内,端起枪就对着数十米外杀过来的清军进行点射,转眼就打倒了五六个人,有两个家伙中枪后还滚落进了冰冷的菡萏池里。
有了他的加入,那些冲过来的清军被打的抱头鼠窜,狭窄的堤坝让他们无处藏身,纷纷向后退去,转眼就消失在了雪幕里。
很快,撤下来的三名队员也进入了工事。高六庚看到其中一名三十多岁的汉子胳膊上绑着纱布还往外渗着血,便趁着换弹匣的间隙问道:“九哥,你受伤了?”
“没啥,刮破点皮,不碍事。嘿,你说这叫什么事?这天气百十步外都看不清人,结果让这帮王八蛋隔着几百步蒙了个正着!”
跟高六庚说话的人叫陶老九,也是苌家拳的门人,入门时间比高六庚都早,在黄淮流域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九哥,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后山上的那两门炮。要是雪小了或者停了,天风阁那里就麻烦了。”
“恁打算摸上去把两门炮敲掉?”
“是有这个想法。”
陶老九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又望向山后的竹林,随后道:“这雪天黑之前停不下来,后半夜就不好说了。要动手,越快越好。否则等黑了天,再想从这片竹林过去就难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这边就麻烦九哥帮忙盯着,清军要是再过来,就把水闸给炸了。”
“放心!”陶老九重重应了一声,又道:“让小幺跟你去吧?”
高六庚摇了摇头,说道:“不用,那里的路不好走,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手雷够吗?要不要给你两个。”
“够!没准还用不上呢。”高六庚说罢,转身就走。过不多时,他已经来到了竹海面前。
话说竹子根据繁殖类型可分为三类,其中丛生型的竹子就是从母竹基部出芽繁殖新竹,这样的竹子经过几年繁殖,会形成几十根竹子聚集在一起,一丛一丛的,连下脚的位置都没有。
袁枚在小仓山南麓种植的竹子就是丛生竹,几十年下来,这片竹海犹如一道密不透风的巨大竹墙,严严实实的将小仓山南麓和随园分割开来。
高六庚走的这叫一个费劲啊!为了避免被山上的清军注意到,他走的小心翼翼,生怕动静大了导致头顶掉落大片积雪。就这么走了两百多米,脸上和手上就被枝条和竹叶剌的满是血口。
就在他艰难的穿行在竹海中时,稍事休整的清军顺着桃花堤,向回波闸起了第二轮进攻。相比在假山面对成一条线压上来的敌人,桃花堤这里相对好守多了。
仅容三人并行的堤坝让清军的阵型无法摆开,劈山炮暂时还没运过来,于是他们只能躲在两辆盾车后徐徐推进。不出意外,这次的进攻很快就失败了。带队的伍尼一看,只得派人通知成策,让他运过两门劈山炮来。没这个,真打不动。
清军退回去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始终没有动静,陶老九他们几个很快就感觉情况不对。除了湖对面偶尔还响起几声枪响,桃花堤上实在太安静了!
虽然他们顶不住的时候可以炸毁闸口,但那只是迫不得已的手段。现在他们的任务就是跟清军耗下去,能拖一分是一分,只要明天上午特战营的人到了,就是胜利。
于是,外表憨厚的陶老九眼珠一转,让几名队员将身上剩余的手雷集中,又把剩余的三百多子弹重新分配了一下,留下一个人守着点炸药的导火索,然后就带着另外两人,顺着原路摸了回去,打算来个偷袭。
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空中飘洒而下,桃花堤两侧的湖面上雾气腾腾。因为堤坝上道路狭窄,陶老九三人也没摆什么“三三队形”,就是简单的一路纵队。如果遇敌,走在后面的两人会迅向左右散开,由此形成交叉火力,以掩护陶老九快突进。
激战过后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沉闷又浑浊。硝烟裹挟着湿气,附着在湖面的残荷败叶上、堤岸上、人的身上,久久地不肯散开去。
当他们来到距离桃花堤东出口还有五十多米远的时候,突然就听有人大喝一声:“什么人!”
“放箭!”
几名清军诡诈的吆喝着,几道嗖嗖声随即响起,锐利的梅针箭划破雪雾,落在了三人头顶上方的小路上。
“瞎咋呼!”陶老九这么想着,他很确定清军没有现自己三人。
当他们继续向前又爬行了二十多米,已经能看到清军的身影时,陶老九觉得是时候起攻击了。他朝另外两人点点头,于是三人不约而同的从后腰的包里拿出一颗手雷,用力拽开拉环,心里默念三声,随即就甩了出去。
剧烈的爆炸声连续响起,就在火光和黑烟腾起的片刻之后,三支填饱子弹的突击步枪被并排的架在堤坝上,朝着对面清军倾泻出了火辣辣的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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