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画架静静展了幅画。
画纸有些年头,泛着黄,中心是个抽象歪扭的平行四边形,线条粗犷简陋,构图大胆到狂妄的地步,不知作者想表达什么,标题是春天,右下角落款处写了个陆。
怎么会在这里?
不应该跟着流浪画家去了布宜诺斯艾利斯?
陆遗星皱眉。
身后贺嚣喉结动了动,手不知往何处放,视线也心虚地移到天花板。
陆遗星看了许久,一想到这副画辗转欧洲美洲漂洋过海回归故土,穿越时光长河再次出现他面前,有些触动。
他回头——
刚才还躁动的人突然安静下来,躲开他的视线,低头看脚尖。
陆遗星了然:“自惭形秽?”
“……”
陆遗星心情好。
都能想象到他崽子如何才华横溢惊才绝艳,在奶瓶都拿不稳的年纪趴在地上来了幅清明上河图。
如果贺嚣的基因没拖后腿。
陆遗星问:“你小时候有什么特长?”
“擅长拆家算么?”
“……”
乖,不听。
这个可以不遗传。
外头茶歇区人渐渐多了起来,不知道哪儿飘来炸鸡味,淋了芝士甜酱的那种。陆遗星皱眉,一股油腻感从胃部泛了上来,脸色发白,快步去洗手间。
他难受得干呕了好一会儿,胃部是空的,抽搅得难受,激得他眼眸泛湿。
背上有只手很耐心地一下下轻拍,直到他平复下来,又把纸巾递过去。
陆遗星想着他总算做了件人事,谁知身后人下一秒就嘴欠:“怀了啊。”
陆遗星抬手揍他,被握住拳头。
“我摸摸。”
他逮到机会就想逗陆遗星。
反正横竖会被揍,不如更过分一点。
温热的手触碰到腹部。
陆遗星微不可察滞了一下。
腹里小崽子好像感觉到另一个爹的气息,刚才还在兴风作浪,现在一下子安静下来。
贺嚣掌心温度高,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贴在腹部,暖烘烘的,甜腻带来的不适感瞬间消失。
“还真是圆了点。”
贺嚣故作惊讶。
陆遗星咬牙,瞪了他一眼。
他被禁锢在怀里羞辱,“把柄”以这种姿势覆盖在人掌心下,让他不好轻举妄动。
贺嚣不怕死地说:“几个月了?我这么摸会感觉到吗?你说宝宝感觉到我欺负你会不会给我一脚?”
陆遗星成功被带偏,真的怕小崽子这时候突然给上一脚,那他就——
贺嚣指尖碰了碰腹部,低声道:“怎么这么不听话。”
不知是不是错觉,腹部有了轻微的动静,像是小崽子在跟他另一个爹打招呼,陆遗星心脏一跳,快速拿胳膊肘怼过去。
“靠,”贺嚣吃痛,“陆遗星你怎么每次都下这么狠的手。”
陆遗星推开他,头也不回往前,他追上:“生气了?我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