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由双方家长极力促成、她不得不接受的婚姻关系——这便是陌生感的源头了。
许久没能等到答案的贺敬珩率先打破沉默。
他“喂”了一声,拽回新娘子飞走的神魂:“我在问你话呢,你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先回来休息吗?为什么躲进衣柜里?”
许是招待宾客一整日着实疲惫,男人微微下垂的眼尾淀着一丝懒倦,想要早点结束这一场计划之外的闹剧。
说话间,他伸出手,想扶新婚妻子从狭小的空间里出来,后者却不领情。
阮绪宁继续维持着原先的姿势,没有动弹。
也没有回话。
逐渐失去耐心的贺敬珩眼皮一掀,替她给出答案:“……怕我?”
多少有点。
贺家继承人“威名”在外,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
因为害怕躲进衣柜……
而柜子里充盈的檀木香味又实在安神,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阮绪宁斟酌着如何回答才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滑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贺敬珩虽没有催促,可他人往那儿一站,就是压迫感的具象化。
再不回答,就是默认。
苦思无果,阮绪宁只得说出另一桩烦心事:“怕蛇。”
似是怕对方不信,接着补充:“周岑说,你养了一条蛇。”
阮绪宁提及共同好友的名字,贺敬珩并不意外,本来嘛,这些年他们之间能有交集,都因为周岑的存在。
他点点头:“哦,是怕蛇。”
复又自言自语般强调:“不是怕我。”
在省城洛州,人人皆知控股锋源集团的贺家权势显赫,阮家也小有来头,即便这场商业联姻敲定匆忙,新郎和新娘在婚宴上的表现也极其疏离,可豪门婚宴该有的排场半点不含糊,直到此刻,阮绪宁紧绷的神经也没能松弛下来。
她不知如何接话,眨了眨眼尾泛红的双眸。
无辜的模样,是滋养“恶”的沃土。
回忆起昔日恩怨,贺敬珩勾起唇角:“那你知不知道,蛇最喜欢待在阴暗、潮湿又隐蔽的地方,比如……”
故意拖长的尾音昭然着一点坏心思。
紧接三个字:“衣柜里。”
话音刚落,蜷缩成一团的小姑娘愕然瞪大眼睛。
身体本能先于大脑思考,她着急忙慌起身钻出衣柜,却被坠在腰后的薄纱拖尾绊了一跤,直挺挺扑向前方。
没想到小姑娘这么不经吓,贺敬珩面色一僵,来不及悔过,条件反射般抬手将人护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