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绪宁挠了挠头,瞬间明白了流言的始末。
霓虹灯下的建筑物还在持续散发噪音,不知是哪个包厢力拔头筹,能听出是在唱那首经典老歌《顺流逆流》。
“不经意在这圈中转到这年头,
只感到在这圈中经过顺逆流,
每颗冷酷眼光,
共每声友善笑声,
默然一一尝透。”
蹩脚的粤语,破音的唱腔,还有其他人不遗余力地虚伪叫好,都给这个沉重的夜,增添了一丝滑稽感。
她蓦地嘀咕一句:“有这么个喜欢编瞎话的亲戚,怪不得,他再也不愿意回宜镇了呢。”
随后,抬头看向杨远鸣,想要挽回自家丈夫糟糕的声誉:“贺敬珩的爸爸和爷爷都在洛州,他被接回来以后,和我在同一个学校念书、住同一个小区,我很确定,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你说的那些事——我有自己的眼睛,也有自己的耳朵,可以自行判断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不需要道听途说。”
道听途说者哑然。
知道他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切,阮绪宁很礼貌地欠了欠身子:“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和‘朋友’先走啦。”
刚要迈开步子,却被杨远鸣拦了下来:“别开玩笑了,赵默他妈就是做那种皮肉生意的,未婚先孕,名声很差,哪里来的爸爸和爷爷肯认他?”
情急之下,口不择言。
如果说最初的动机是出于与生俱来的保护欲、担心年轻的女同事结交到坏朋友,那么此刻,他更像是要以诋毁人的方式、急于争出一个对错。
连杨远鸣自己都知道说错了话,心虚地瞄了眼候在不远处的贺敬珩。
那个男人像一座休眠火山般立在那里,随时可能爆发。
但话已至此,杨远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那个女人得病死了,听说也是……”
他还没说完,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压不住乱窜的无名火,阮绪宁摆出最凶的表情,扬声斥责对方:“你……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贺敬珩与她已经是合法夫妻。
赵眉是他的妈妈,自然也是她的亲人——绝不允旁人诋毁。
杨远鸣捂住火辣辣的半边脸,用另一只手扶正被打歪的眼镜,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纤细娇小、却满脸怒意的女孩,还想说点什么为自己辩解,却被猝不及防闯入视野的贺敬珩一把推开。
他搂住眼尾泛红、虚张声势的妻子,头也不回地走向别处。
破开夜色。
融入夜色。
023
月色不佳,路灯忽明忽暗,这是一个朦胧且混乱的夜晚。
两人沉默着走向附近的停车场。
觉察到身边人不同往昔的气息,阮绪宁率先开口打破沉默:“那个,我不是故意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