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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乌春想起前世,他也是这般漠然,只是她总觉得,若以真心待人,旁人也会真心待她。

心底嗤笑了一声。

转过头来,对沈绥道:“臣妾求了平安符之后才想起,殿下素来不信鬼神,臣妾若是弄这些,难免让殿下觉得臣妾忤逆于您,所以臣妾便将它烧了。”

上一世,沈绥拿了平安符,没多久乌春就在后院角落里的桑树下瞧见了,大抵是沈绥随手扔的,为此还伤心了好一阵。

他亲自扔是一回事,她自己烧又是另一回事了。

沈绥的情绪鲜少流露,也更少会长时间流露,这点愠怒很快就消散了,“既如此,日后也不必再做这些了。”

他蹲下身,朝着她光裸的脚踝伸出手。

乌春猛地一缩,退回到床榻边,一时没稳住身子,直接跌坐在了榻上,锦被凹陷下去。

沈绥伸出的手便僵在了空中。他抬起眼,狭长的凤眸中带了几分让人不易觉察的狐疑。

乌春竭力稳住心神,“殿下这是做什么……”

上一世死得那样惨,沈绥忽然对她伸手,她能不怕吗?

嗓音带着颤,只不过因着方才哭过,倒很自然。

风雪拍打在窗子上,窗子发出颤巍巍的响。一缕寒风钻进来,刁钻地往人骨髓里渗,乌春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既然畏寒,便不该赤足立于地。”沈绥眼眸一转,没瞧见她的罗袜,便握住她的脚踝,往被褥中带。

他的手触碰到她的肌肤的时候,她浑身的汗毛几乎都竖了起来,下意识地瑟缩一下。

沈绥只当是自己的手太凉。

乌春的双腿被被褥盖住后,暗含讽刺,“不劳您费心。”

前世他也是偶尔温存。每每当乌春心灰意冷之时,他总能恰到好处地给她些许温情,就好像是寻常百姓夫妻一般,会弯下身为她穿罗袜。

但乌春心里清楚得很,沈绥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毕竟面上她还是他的妃,她不会再信他。

沈绥听出来她不咸不淡的语气,眉心微折。

窗子咯咯作响,外面的风雪似乎更急了。

更衬得殿中二人有些无言。

放在以往,该是乌春挽着沈绥的手,叽叽喳喳个不停,恨不得将每日用了几块桂花糕都说给心心念念的郎君听,但现在,她没什么好说的。

乌春畏寒,殿中要烧的炭也比其他殿中多。宫里的炭火皆有定量,是沈绥将自己殿中的分例挪了些过来。

空气温暖,沈绥站了片刻便觉燥热,将披风和外衣解下,目光落下来。

到底是当了四年夫妻,他这黑眸一沉,她便知晓了,当即抱住自己的膝盖,松鼠似的蜷缩起来,“殿下,臣妾今日来癸水了。现下正是白日,且您刚班师回朝,多有劳累,不如改日。并非臣妾不愿,是恐冲撞了殿下。”

白日宣淫其实并不合礼教,但沈绥这样的弑父之人,怎会把礼教放在眼里?

这也是为何,乌春敢在晌午才从榻上起来,也敢不施粉黛、不作装点地迎接沈绥。

“那便换个法子。”沈绥今日本就在她这儿觉察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惹得他并不愉悦,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高大的阴影盖下来,几乎能将乌春整个笼罩住,他俯下身,灼热的气息贴过来。

乌春不自觉地往角落里缩,手攥紧了被褥,指甲将上面的绣花掐得翘起了丝。

沈绥去捏她的手腕,因为靠得近,嗅到她身上浅淡的暗香,他呼出的气愈发热起来。

她的抵触对于他来说,毫不费力就能制住,瞧着她在他掌中攥得死紧的手,他薄唇一抿,道:“你今日这是怎么了?”

沈绥如今年二十一,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而乌春身段玲珑,少女窈窕,肌莹若瓷,若是在沐浴之后,肌肤便是吹弹可破,白中透粉。

上一世两人在这种事情上,其实颇为频繁。

沈绥很少流露过多情绪,便是情浓之时,也只是眸色深沉,心情好时,才会咬一咬她的耳垂,和她温存片刻。

而她却总是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但乌春是才死过一回的人,哪怕心里知晓夫妻敦伦,她在宫中的时候,不可能躲得过,现下一时也难以接受。

沈绥进而问道:“可是又冷了?”他收紧手,带着层薄茧的手包住她的,男子的体温便从掌心连接处一路蔓延而上。

可这双手,不知沾染过多少人的鲜血。

而他只是不经意地一问,很难看出几分真正的关切。

乌春仍然想要收回手,暗暗同他较劲,“殿下今日回宫,风尘仆仆,该当好生歇息,臣妾固然该伺候殿下,可臣妾近来因为殿下日夜忧心,精神不济,恐怕难以让殿下尽兴,倒不如待过几日,殿下同臣妾都修养好身子,再行此事。”

沈绥没立马放开她的手,一手捏在掌心微微揉搓,另一手将乌春的一缕碎发拨到耳后,冷冷笑了一声,慢条斯理道:“你说你日夜挂心我,却又对我如此抵触,当我看不出来?”

乌春横竖也没什么好听的话,眼里的热切装也不装了,“殿下既然看得出来,又何苦在我这触霉头。”

她想要在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里瞧出些什么。

前世是盼着他对她能有几分爱,现下是盼着他尽快离去。

沈绥果然眸底渐渐化开愠怒,“你可知晓你在说什么?三个月不见,你倒是变了许多。”

“你若要强迫我,令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我又为何要顺从你的心意?”乌春回怼道。

沈绥捏着她的手加了些力道,让她有些疼,手背上霎时多出了红印,他沉着怒意,“你是非要同我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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