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不兴乱说,我看扬州挺好的,也没泛洪灾啊。”
百姓们的言语落入陆初宜耳中,她赫然想起前世扬州的那场浩劫。
身下的马儿动了动,谢阑深主动调转避让。
待钦差回京的队伍离去,百姓们疏散开,陆初宜才主动问道:“你当日参与抄家,是否知晓,这个狗官当真贪了扬州河道的公款?”
身后人挺直腰背,胸膛任由她脑袋靠着,声音在她后脑勺上方响起——
“你怎么感兴趣?”
他虽没有暧昧动作,可握着缰绳的手肘,每每都擦过她的腰际,又好似是无意之举。
“痒……”陆初宜忍不住躲了躲,侧过头,仰视着男人的下巴。
而后缓缓道来,“扬州是长江尾闾,贪官贪了河道公款,倘若连绵雨季,只怕会给百姓带来灾祸。”
按照前世的时间,再有几个月,就会遭遇洪灾,全城半数的百姓因此流离失所,伤亡惨重,浮尸遍野。
这一世抓到了贪官,提早得知堤坝问题,应该就能救下几万百姓了吧?
她忧思地想着,谢阑深忽然低头,与她对视。
他唇角微扬,“扬州乃河务、盐务、漕运三政要地,陛下重视,会有妥善处理的。”
陆初宜听闻,安下心。
*
别院。
谢彻不仅脖子疼,头也疼,回忆了会儿才想起经过。
在大夫看诊前,谢彻被迫签下放妾书,心里愈发讨厌面善心恶的嫂嫂。
不过,他现在有个更疑惑的事。
他还是没看清梦中女子具体模样,但这梦真实了几分,他听到梦中的自己喊她央央。
接连几天的梦,让谢彻没法将她只当成一个梦。
他问大夫,“我是什么病?”
大夫摇头,“公子受了点轻伤,这几日要静养,也不用太担心,没有大碍的。”
谢彻不信,“大夫,我总是梦见一个女人,在梦里和她相处多年,但我看不清她的脸,这是怎么回事?”
大夫摇头,“一个梦而已。”
谢彻追问,“不止一个,好多天了,她就好像真的存在一样。”
大夫伸手给他诊脉,“我给您开个安神药,睡前服下,可以少梦。”
谢彻抽回手,“可我想做这个梦,我想看清她的脸,有什么药可以让我看清?”
大夫无语。
谢彻又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梦是真实的?”
大夫皱眉,“绝不可能,公子并没有失忆的症状。”
谢彻还想说话,大夫留下药方,拒绝和他交流。
出门后,大夫低声吐槽——
“这一天两天,都是什么病患?富家子弟真喜欢无病呻吟啊!”
……
谢彻在床上坐着,发呆许久,直到护卫将煎好的药送来。
他吩咐道:“拿纸笔来。”
护卫拿来纸笔,谢彻闭着眼睛想象梦中的场景,然后凭感觉去描绘女人的一颦一笑。
最后的结果,不忍直视。
谢彻根本画不出她的神韵和模样,他郁闷地起身想出门,又被护卫拦住——
“二公子,世子说了,您不能出去。”
谢彻气急,也不敢怪兄长,“是不是那个毒妇编排了我什么?明明每次被打的都是我,她委屈什么?!”
护卫不敢说任何人不好,只能沉默。
谢彻摆手,“罢了罢了,等我回京再算这账,至于现在……大夫既然看不出我的问题,你去给我请个算命的来。”
梦中女子,许是他上辈子的情人。
否则为何屡屡出现在他的梦中呢?
他打定主意,一定要知道梦中女子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