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明?转身瞧他,正颜厉色道:“这又有何不同?难不成你?还敢言唯有茅房之秽物才能治你?罪不成?”
恰旭日自厚重云层出,万丈金光彻底撕毁层云,兜头洒落,尽皆浴在他身。
他顶着身后溢满的金光,仿若怒目金刚,虎视右边掌柜。
右边掌柜不住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事到如今,你?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何在?”谢景明?敛容沉声,双眼如电看着他。
右边掌柜连连点头:“我知道错了,我错了!我改!改!”
他边讲边痛哭,涕泗横流,吼得街上都是?回?响。
谢景明?容色稍霁:“念在你?知错欲改的份上,你?弃物于市、诬陷他人的罪责,便以清扫此处,罚钱五百予这位掌柜作罢。”
他伸手?指向左边的掌柜,引来对?方不住道谢。
谢景明?抬手?止住:“谢某奉法罢了,不必言谢。”
右边掌柜赶忙应道:“小民愿意!愿意!”
“但!承蒙圣上信任,将京师买卖侵街安置一事,全权交予谢某来执行。”谢景明?话音一转,温润的脸庞染上冷峻,“今日,我便在此地,依法行事,判你?杖七十!”
“不要!不要!”右边掌柜撕心裂肺喊叫起来,“我是?傅侍中?的小舅子,你?们谁敢动我!谁敢!”
他吼得厉害,挣扎也厉害。
铺兵都有些犹豫了。
谢景明?一甩袖袍,兜起清风将日光洒落的金辉搅碎,浮尘跃动。
“来人,垫下桐油布,在此行刑!教诸位看看,何为‘爵不可以无功取,刑不可以贵势免’!④陛下明?目在前,岂容底下污浊。”
一直没作声的街道司街使和都水监使者对?视一眼,继续默不作声,只作壁上观。
长文长武马上去搬条凳,让铺兵将右边掌柜压到凳子上。
铺兵看了一眼司里的巡铺长,得到了一个闭着眼睛的艰难点头。
他们底层差役,也没法子,只得照办。
怕待会儿压不住人,他们将结绑得死紧。
谢景明?看向京兆府府尹身后的衙差,再将视线转到府尹那?张满是?油光的脸上,无声冷看。
府尹抹了一把脸,朝后头的衙差喝道:“还不快去,杖责之事还要本府亲自动手?不成?”
左右两位衙差麻利将手?中?佩刀交给其他衙差,上前接过铺兵从他们府衙借的杖,高?高?举起打在右边掌柜肉臀上。
“啊——”
惨叫啕哭声响彻麦秸巷。
慢慢地,随着衙差数到四十九,右边掌柜已经昏死过去。
人群也从喧嚣到不忍看,再到心惊胆战。
阿浮抱紧柱子,皱眉道:“他这样做,就不怕全城的百姓都惧怕他,背后说他是?酷吏吗?”
“如今不就是?了么?”洛怀珠眼也不眨看着那?个站在旭阳中?,满脸病色也眉目刚严的青年,“更何况,他今日若是?不狠,侵街令此后便会形同虚设。现下这么一闹,政令定?会下达无阻。”
毕竟,他连傅侍中?的小舅子都打了,还有谁不能打。
皇亲么?
倘若皇亲敢阻拦,谢景明?怕是?一样照打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