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狄鹿和越酌的话他也不置可否,只伸手将小罐挪开些,避开猛火:“挽南神官在等我们去寻她。”
“寻她做什么?”土填好,狄鹿就将工具放到一旁,洗了手朝瑞宋走过来:“用那个叫扶光的小子作筹码,随后换白夜给我们?”
瑞宋摇摇头:“白夜才是筹码,扶光不是。”
“若不是怕白夜带着织婆跑了,我等也不会一再在挽南神官面前强调非白夜不可。”
“而如此这般,挽南神官必定扣住白夜,虽你我受制于人,但总归没让他溜出官城。”
瑞宋倒了三杯茶水,看着杯中微漾的涟漪:“那扣住他,我等就必有去寻她的那一日。可扶光不一样,他手上的弓箭就注定他不是筹码。”
听到弓箭,狄鹿的眼里闪过兴味。
瑞宋就是想忽视,都实在躲不过他眼中的跃跃欲试。
“真是赳月弓?”狄鹿兴趣盎然。
瑞宋将茶水递到狄鹿手中,微烫的杯壁碰上刚碰过凉水的手,蓦地让狄鹿的脑子清醒了些。
“所以我们动不得扶光,挽南神官一开始便知道。”瑞宋在提醒狄鹿。
越酌听到用力踩了两脚泥:“难怪抓得那般容易,那一副舍生忘死的模样做甚!”
“扶光既不是筹码,权衡时我等便输了先手,那要寻她做甚?”狄鹿看着火炉里的火星子忽明忽暗。
“神官要织婆,且她不信白夜,所以宁愿和我等共勉。”瑞宋淡淡出声。
见越酌和狄鹿都停下来看向他,瑞宋浅酌一口茶水,恰到好处的微烫让他心中熨帖。
“他们是鹊人氏的消息,是白夜透给我等,他指望着三点。”
“一是指着我们稀里糊涂地抓了扶光顶替织婆,免了织婆的苦楚;二是扶光若死了,就可引着挽南神官将我等宰了,官城诸般事便也随他说得模棱两可;三是指着完成溯游神官的命令好逃出生天。”
“毕竟,若是挽南神官六百年还不知悔改,又宰了我等三位神官,上庭便容不下她了。”
“我就知晓白夜没安多少好心眼!”越酌看着他辛辛苦苦种起来的小树苗,气得力将泥踩得更紧实了些,恨恨道。
狄鹿放下茶杯,不自觉地垂手凝起捏起一片冰叶,纳罕道:“可她不肯给织婆的血。”
“得逆回去想。”秋夜寒凉,瑞宋正对着火炉伸手取暖,听到这话将手翻了个面,露出其间岁月的沟壑。
“都是鹊人氏,她说不肯给织婆的,又没说不肯给他们的。”
越酌恍然大悟,浇了水赶紧跑过来,眼里带着不可思议:“所以她肯给我们血,但要我等找织婆,而那扶光,则算是个中人?”
见瑞宋和狄鹿点点头,越酌瞪大了眼,撑着头喃喃道:“太难想了,要长脑子了么?”
“扶光约莫要醒了。”
狄鹿见他好笑的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去盯着他做这作中人的事宜,别出了岔子。”
越酌点点头,直接应下这件事。
囫囵个地喝了口微烫的茶水,他人便直接乘着月色跑掉,马不停蹄地往官城内去。
天空是灰色的,月亮往西斜,一壶茶尽。
越酌走后不久,瑞宋和狄鹿也收拾东西往官城去。
佝偻的人提着小炉,直挺的人扛着农具。
路上遇些个星夜兼程的卖菜翁,谁都愿得赞官城一声小农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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