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快六月的天,竟有些冷。
“我记得,齐侍郎刚刚入京都求学时,极为困苦艰难。”为首的两位女子中,一位身着烟紫长衫子的容长脸少女盯着谢胧,似乎有些愤懑,“满心希望地拜在谢翰林门下,结果谢翰林压着他,多年都不许他下场科考,硬生生拖得他被人暗讽‘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平白浪费好前程……”
“可不是么,就是这位谢娘子的父亲干的好事!”
“也不知道谢娘子是怎么厚着脸皮,提起这桩婚事的反正换做是我,早没脸见齐侍郎了。”
“也许是仗着这张脸还不错吧!”
“嗤!不也就是庸脂俗粉,哪里比得上郡主姿容清绝,有如姑射仙子下凡。”
“……”
这些小娘子七嘴八舌,争前恐后地为郡主说话,恨不得将谢胧贬到泥缝里。
一时之间,场面便有些混乱。
谢胧原本是想要还嘴的,但是一张嘴哪里对得过那么多张嘴,眼见着自己处于下风,就想找个缝隙溜出去。
然而她才一起身,便被人推搡了一把。
谢胧身后就是锦鲤池。
她被推得撞到栏杆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后仰,下一刻就要掉进水里。
远处却传来一声怒喝:“都给我让开!”
人群自觉散开,谢胧一眼看到了怒气冲冲的朝华公主,她拎着裙子大步走来。
至于朝华公主身侧的武婢,则默契地飞身上前。
顷刻之间,谢胧被人扶住。
随即,她就被朝华公主一把拉到身后。
“好啊!连我的人也敢欺负,都反了天了!”朝华公主将所有人扫视一遍,唇边扯出冷笑,眼神睥睨,“怎么,是谁上赶着要打我的脸!”
贵女们噤若寒蝉,垂首不语。
唯有几个胆子大的,悄悄求助似的看向最先说话的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面色变幻不定。
迎着风,她的脸色越来越复杂。
最终,不得已上前一步,闻声说道:“堂姐,我只是听说谢娘子的父亲曾做出些不仁不义的事情,想要问一问谢娘子,是否确有其事罢了。”
朝华公主冷笑:“谁是你堂姐好大的脸!”
紫衣女子脸色陡变,面上迅速褪去血色,苍白得像是一张白纸。
在朝华公主凛冽傲慢的目光下,浑身仿佛变得僵硬。
朝华公主却牵住谢胧的手,上前一步。
她眸光幽深,气度矜贵,唇边的笑意变得古怪而讥讽,“不仁不义你问她一个柔弱单纯的小姑娘做什么你有胆子,去问你的齐侍郎啊。”
紫衣女子被逼视得目光躲闪了一下。
她咬唇不语,眸光哀切。
远处传来一点喧哗,紫衣女子哀切的眸光一转,随即亮起几分。她上前一步,想要牵住朝华公主的衣袖,却果不其然地被拂开。
“堂姐这样恼恨我,无非是因为被齐侍郎拒婚罢了。”
“皇伯父虽有意为我做媒,可此事尚且还是无稽之谈,堂姐何必这样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