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衡太久没有睡好觉,洗漱完之后躺在床上,竟只花了不到五分钟就沉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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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晓北在ICU观察满了48个小时。宋思衡没办法进去探望,手机里只有护工偶尔发来的照片。
他看着面色仍是不太好,脸颊惨白没什么血色,漂亮的大眼睛眼窝又陷下去不少。
大多数时候,照片里的他还是闭着眼睛,似乎在沉睡。他穿着浅蓝色的衣服,躺在浅蓝色的床上,原本高大强壮的身体看起来薄薄一片。
周四的早上10点,术后的监护结束,护士将人送回了顶层的私人病房。
经过了两天的禁食禁水,医生总算允许杨晓北少量饮水。只是医生还不允许他大声说话,怕他心率再次飚高。
宋思衡一进病房,就看到他白着一张小脸跟护工打手势。
宋思衡走过去问:“你干嘛呢?”
杨晓北朝他微微皱了个眉,指了指自己的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宋思衡注意到他手背青筋显现,淡青色的筋脉显得人更为虚弱。
“哎!”护工阿姨转头按下了他的手,“医生说了不让你随便动,这会儿伤口还没好。”
杨晓北叹了口气,捂住胸口的纱布往后仰了下头。
宋思衡走在床边,拉开一张椅子坐下,问他:“不让说话了?”
杨晓北晃了晃脑袋,压着嗓子轻声回答:“医生不让大声说话,我现在只能这样。”
“ICU里面什么样?”宋思衡侧过头问。
杨晓北恍惚间摇了摇头,然后朝他撇了个嘴,做了个可怜巴巴的表情,用很轻的声音说:“里面可冷了。旁边全是监护仪在滴滴滴……我隔壁床一个大爷挂着什么蛋白吧,哼哼唧唧了一晚上,害我做了一晚上噩梦。”
宋思衡刚想让他少说两句,人又开了腔:“我迷迷糊糊呢,就听护士跟旁边的病人聊天,说在这躺一天要两万多块,我恨不得站起来就跑。”
“神经。”宋思衡没有仔细看账单,但也知道杨晓北躺这两天远高于这个费用。
宋思衡想起了什么,打开手机翻了翻相册,然后打开了一张照片,递到了杨晓北眼前。
“这什么?”杨晓北轻声问。
“我春节前去过立源体育馆。”
杨晓北的呼吸顿了顿,然后扫了一眼那张照片。照片上是立源的建筑外立面,只是人烟稀少,看起来有些萧瑟。
“里面现在什么样?”杨晓北看起来不在意的样子,眼神注视着别处。
宋思衡回忆了一下:“里面设施还是有点老旧了,不过泳池维护得还不错。”
杨晓北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只是犹豫了两下,又把话吞进了肚子。
尘埃未落定,不可轻易立诺。
病床边的柜子上,搁着一个单据夹,上面是他这几日住院的开销金额,杨晓北转头无意扫了一眼,被上面的数字吓了一跳。
“我靠。”他差点咳出来。
“怎么了?”宋思衡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你可真有钱。”他对了对手指,垂眼望着自己的手背,然后又可怜巴巴地回望向宋思衡,“不会出院的时候要我还钱给你吧?”
宋思衡无语地笑了:“我不差你这点。”
“早知道那时候不逞能了,不把那块表还给你了。”杨晓北轻按了一下自己胸口的纱布,“我后来上网一查才知道,你那块表值十几万呢。”
“不还给我,你就准备卖了?”宋思衡瞥他。
“那不然呢?你都一脚把我踹了。我还留着那玩意儿当定情信物吗?”杨晓北一下没克制住音量,心率噌地就飚高了,差点把护士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