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的心跳的猛烈,搭在身前的指尖也止不住微微颤抖。
她明知道这样会触怒他,可她要做。
“好好好!”
话音刚落,崔琰面色骤变,却又一反常态轻慢笑了起来。
她素来不愿同人有冲突,更不愿触怒于他,但为着那样一个地痞,她就是愿意做到这个地步。
很好,她是知道如何惹怒他的。
崔琰一站起来,云暮便愈发畏惧,她控制不住的向后躲了躲。却见他在从怀中拿出什么,往她怀中扔去。
“啪嗒”
一本书落在了她怀中。
是那本《幼学琼林》。
“这是他替你抄的,”
崔琰语气笃定,仿佛只一瞬间惊怒之后就登时恢复了那副掌控一切的淡然,“你从一开始就欺瞒于我,我又如何答应你什么呢?”
“随姑娘,同有诚意的人谈诚意,才叫公平正道。”
事到如今,他确实想如何就如何,并不用承诺她什么。
灰败的绝望爬上面孔,云暮长叹一口气,闭上双眼,“妾能还给您的,也只有一条命了。”
掌心是珠帘上扯下的金坠。
云暮不管不顾往口中塞去。
“云蓝!”
崔琰眼疾手快,劈手打开她的掌心,扣开她的唇,长指往舌根用力压着,他厉声呵斥,
“给我吐出来!”
看着她因着干呕倒伏在床榻边缘。
崔琰惊出一身冷汗,惊觉背后袍子尽湿,他默然喘着粗气,平息胸口那一瞬间的惶然。
终究是被他扣了出来。
细细的一根金坠,周边圆润,带着淡淡血丝躺在掌心。
有那么一瞬间,崔琰想掐死她一了百了。可她静静蜷缩在那里,那般软弱无助又决然。
她缘何忽然变得这般烈性?
想来也是见过的。
从前她跪在街口拦他车驾时,就是这样嫩竹般的身条。
还有从前在河东时,他得力的人被二房的崔珏扣下,只剩她一个在外面。
“世子做的是为民谋福的大事,奴婢愿意替您送信。”
崔琰忽想起她一双水汪汪亮的出奇的眼睛,或许她从来都还算是有些骨气。
他抬了抬手,忍不住去揩她唇角一缕鲜血,“云暮。”
“国公爷想做什么,妾身无能为力,自然任由您差遣,”
唇齿间满是血腥,铁锈味浓浓弥散开来,云暮闭上眼睛,声音嘶哑破碎,不再清脆“妾身……会让您满意的。”
云暮觉得,她赌成了。
只一瞬间就知道了她闹这一场是在做什么。
崔琰气得想笑。
她只当自己在意她,疼惜她,便借由此拿捏自己。
好,很好。
“此番我不过心念着往日情分饶你一次,往后不会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