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是他害了她。
“国公爷?国公爷!”
身后脚步声渐起,松烟的声音在耳畔飘着,声音里饱含惊恐和凄厉。
崔琰发现松烟的眼睛正极不恭敬的死死盯着自己的下巴。
困惑、艰难顺着松烟的视线抬手触摸,他低头看去,才发现指尖有一抹粘稠的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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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夜雨后,第二天晨起阳光都是十足的好,松软的棉被带着阳光的气息将她包裹,窗外的柳树抽出嫩黄色的枝条。
真是漫长的一觉。
云暮猫儿似的窝在窗前晒太阳,舒服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翻身背着光,惬意的蜷起身子。
安全,踏实,平静。
因着差事和陆家的事,也为着避祸,阿晏并不常来这小院子。
可是她有家了。
她有了可以完全信任的人,有了毫无负担和顾虑撒娇的人,有了一起怀念爹爹和阿娘的人。
云暮的心变得充实而柔软,她愉悦到想要在被子中打滚。
忽然,窗外传来木门的轻响。
只听那刻意放缓的脚步,她就知道是阿晏。
云蓝把忍不住微微翘起的嘴角埋在被子里,她想做儿时那个先装睡再吓唬人的幼稚游戏。
她知道,阿晏一定不会觉得她可笑。
脚步声渐近,床头外侧的被褥陷了下去。
云蓝打算睁开眼睛,可是那唬人的声音却忽被自己吞进了喉咙里。
因为隔着厚厚的被子,阿晏的手轻柔温和的放在了被子上,帮她掖了掖被角。
那样的小心翼翼,珍而重之的力道。
云暮又想落泪。
因为她知道阿晏为什么这样——
她委实很难从前尘往事中完全脱身,不知怎么,她总是有些抗拒旁人的触碰。
是因为那双眼睛同崔琰太过相似?
还是因为记忆中的阿晏是个纤瘦的、无害的少年,而如今阿晏高了自己那样多,是一个挺拔壮硕的、已然年近弱冠的儿郎?
云暮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但她知道,阿晏在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她的感受。
他发现了,也包容了。
自然而然的,泪珠顺着眼角,从紧闭着的、颤抖的眼睛中渗出,染湿毛茸茸的乌黑眼睫,在眼窝中积聚成一小汪水。
她闭着眼睛抽了抽鼻子,听到了阿晏的轻叹。
“年年,我很愧疚。”
他的目光在云暮脸上细细审视,鼻尖晃出微不可闻的懊恼。
可是孤单飘萍般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既然愧疚,那就拿出来吧,”
云暮坐直身子冲陆晏然摊开掌心,她湿漉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神情很是严肃,说话还带着鼻音,语气却十分轻快,“炸虾饼凉了就不脆了。”
“小馋猫,是萝卜丝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