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在自己即将拐过一个t字路口处,靠墙的消防栓背后伸出一只手,以快到连竹昱都无法及时反应的速度扣住她的肩,狠狠的把人砸到了对面的瓷砖墙上。
登时一阵药盒散落的声音在脚边响起,伴随着竹昱的一声吃痛的闷哼,那双即将扼住她喉咙的手一顿:“……是你?”
脖子被松开,竹昱咳了一连串,顺势把她一搂,靠在她颈间:“不然呢,还能是谁?”
她感受到池田靖缓缓放松的肩颈,后者问:“你怎么会来医院?”
“替商叔的闺女买药,发烧了。”说着抬起头,看着池田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而大释的神色,目光移向地上的药,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压力大,睡不好,挂了个号买点儿安眠药。”池田靖拉开身位,弯腰捡起地上的药盒,“走吧,下楼去拿你的药。”
竹昱看着她依旧保持着戒备状态的脊背和掩在口罩之下的面容,忽然有种想要冲上去抱住她,当即跟她全盘托出的冲动。
告诉她自己都知道了,关于她曾经的那些事。
但是,之后呢?
再去质问她,关于“破阵计划”前半段的所有细节和经过么?
理智压过了冲动,竹昱明白她最需要的从来不是同情、怜悯和可惜。三年,从昏迷清醒之后就要没日没夜的被调查专案组盘问发生的所有细节,她受够了。
电子大屏上显示着竹昱的号到了,她走上前拿了药,回头时看着竹昱站在监控角底下,脊背靠着墙,一只手拎着药袋,另一只手插兜。这个姿势下的她有些驼背,修长的颈微微下垂,勾出一个潇洒而不羁的身形。
一般人做这个动作,基本上会显得很装逼。但是竹昱眉心动了动,下意识觉得此刻的池田靖有一种异样的气场。
这个时候她脑子里无端的冒出曾经商一连的一句话:“这个孩子,得亏是做了警察。”
“这丫头的智商和洞察力简直是与生俱来的天赋选手,但凡三观没有这么正,放出来妥妥的高智商反社会犯罪分子。”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回想,甚至来不及深究,那人就走了过来:“发什么呆?又在想案子?”
“唔。”竹昱不明不白地含糊过去,顺手接过她的药袋,“你怎么过来的?”
“走过来的,也不算远,十多分钟。”池田靖说着,看着她转手把两袋药换到一只手上,那只空出来的手就要牵她。
她不动声色的率先一步把手揣进裤兜里,岔开话题:“小珏发烧了?”
竹昱看见了她的动作,微微一愣,“嗯,”她收回手,垂下眼帘看不清神色,“你晚上吃了什么?”
“5点多的时候去吃了个甜品,也不想点外卖了。”池田靖说,“最近我休伤假运动量少,总不能养的一身膘吧?”
竹昱坐上车,把药袋子放在坐在副驾驶的池田的腿上,“为什么不能?”她明知故问,起火开车,“我记得之前刚调到g市的时候你就跟我说过来养老摆烂的。”
池田靖抱着塑料袋,摘了口罩,低头看着看了看药盒。“是吗,”她嘴角微微上扬,“您还不知道啊,我这人说话没溜儿的,想一出是一出。”
竹昱眉头微微一皱,踩了一脚油门,突如其来的推背力把池田靖吓了一愣,抿着嘴转眼珠看向她。
suv持续高速到红绿灯才停下来,池田靖紧绷的嘴角略略放松。“有什么事儿么?”
“你说呢?”竹昱双手攥着方向盘,骨节分明的指节有些发白,她咬牙,声音似乎是压抑着,从喉咙里挤出来,“你既然愿意让范荣秋单独跟我聊,还关了录像,就应该知道我会知道什么事了吧?”
池田靖浅浅的叹了口气,笑道:“……去商叔家吃饭,吃的鸿门宴吧?你问他关于我之前调任g市之前的事儿了?”
竹昱没有说话,双手打盘把suv转进汤臣小区里。池田靖侧过脸,那张与平时别无两样的精致的侧脸,收紧的下颌线和面部肌肉散发着隐忍的怒气。“看来更严重?”池田靖一挑眉,语气依旧是吊儿郎当,“昨晚上那么晚柏叔还给电话,嘶,不会也去了吧?”
suv停进车库,竹昱熄了火,全程沉默的解安全带下车。池田靖沉了沉眸子,跟着打开了车门,就看见她站在旁边,接过手里的药袋,另一只手伸过来就要牵她。
池田靖咬着牙,舌根顶着上颚,侧身关门的动作自然而刻意的回避了这个牵手。
“所以我猜应该是商叔和柏叔跟你坦白了所有关于我曾经参与的行动?”池田靖双手插兜,自径朝出口走去,“嗐,看你那样儿估计说的挺吓人吧?”
看着眼前的姑娘游刃有余的满嘴跑火车不肯认真回答,竹昱松弛而没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开口打断:“还有。”
“嗯?”
“他们催婚,我跟他们说,我有喜欢的人了。”竹昱摁了电梯键,回头正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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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田靖猛地回头,满脸惊恐的瞪着她,在接收到这句话的含金量之后大脑瞬间处于短暂当即状态,被那人推着进了电梯。
“……哈?”半晌,池田靖一直扭着连盯着那张依旧是俊雅而英气的脸,努力跳到和她同一频道,“哈?!”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和竹昱什么都没有,连正式确认关系都没到,在她那句话说出口的一瞬间,池田靖脊背发凉,有种被爸妈发现早恋的羞耻感。
“呵呵,是吗,”一向伶牙俐齿的池田靖此刻头大的要死,不自然的盯着脚尖,干笑两声,“怎么……这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