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时间太久,它在那儿拉了些屎,让阎以凉有些不满。
通过屎,就能知道这里刚刚有人有马停留过。这若是在行任务期间,这些屎她都得一并收拾走。
驾马离开,马儿速度极快,很快的踏上田间小路,身影也消失在农田之间。
太阳偏了西,阎以凉也骑马回了城,应当立即前往老周王府上,不过走着走着却硬生生的调转了方向。
十五年的时间,柳城有了变化,但城郊的房子却是一如既往,甚至坍塌了很多。
城郊的那个破庙,还在记忆当中,她和那个男孩儿在那里避雨,他就是在那里被人带走的。
骏马很高,阎以凉骑坐在上面,看起来比周边的房子还要高。
远远地,就瞧见了那破落坍塌的破庙,破碎的瓦片还有房梁的破木头,堆积在一起,成了完完全全的废墟。
早就猜到会是这样,如今看了不免心生感叹,时光如梭。
勒马,阎以凉翻身下来,随后一步步走过去。
看着废墟,当年的一些画面进入脑海,最多的还是那时的狼狈与那个小男孩儿。
他生病,靠在她怀里,漂亮的脸蛋儿都是灰尘。总是说着要带她回固中去,回了那里也就没人追赶了。
这几年在皇都,赶上中元节的时候,阎以凉也会烧一把纸钱给他。尽管不知他能不能收到,但还是希望他在下面不要再忍饥挨饿了。
深吸口气,阎以凉眯起眸子,阳光照在她脸上,似乎融化了她身上的锋刃。
蓦地,她扭头,一侧的巷子里,一个人走出来,迎着阳光,恍若从天而降。
卫渊出现,也看见了阎以凉,他的脸上明显闪过一抹诧异。
岳山与禾初在后出现,不过二人在巷子口便停了脚步,瞧见阎以凉,也同样是满脸意外。
看着他,一时间,阎以凉脑子里有些什么东西挂上了钩。尽管还有一些疑问,但是可能性占的更大,她觉得,已经无需再过多猜想了。
“阎捕头,你怎么在这里?”看着阎以凉,卫渊的神情也在一瞬间变化万千。
双臂环胸,阎以凉神色不变,“玩儿。”
“玩儿?这里是一片废墟,有什么可玩儿的?”走近,卫渊的步伐看起来有些急。
“王爷这是在刑讯逼供么?”拧眉,她不满浮上脸庞,看起来很暴躁。
“阎捕头又没做错什么,我怎么会刑讯逼供?只不过,太巧罢了。”他来这里,她也在。
“这世上每天都有无数的巧合发生,算不得什么。王爷若是喜欢这破庙,让给你就是了。”话落,转身欲走。
“你怎么知道这里以前是个破庙?”看着她,卫渊眯起眸子,再次上上下下的开始逐一审视。
“我是个捕头,本就善于从蛛丝马迹中发现线索,知道这里是破庙有什么稀奇?”满脸不耐,阎以凉转眼盯着卫渊,从他这难缠劲儿上倒是看出些眼熟来。
“是么?我以为阎捕头曾经来过呢。”他眯着眸子看着她,纤薄的唇边扬起若有似无的笑,几分冶然,几分良善。
“不曾来过,甚至连柳城的大门,我也是第一次踏进。”否认,连同所有。
“那很可惜,我派人来过很多次。寻找一个旧友,但都没找到。”唇角的笑渐渐淡去,卫渊换上了清冷不可攀的模样。
什么都没说,阎以凉转身离开,背影挺直,步履生风。
卫渊看着她,直至消失。
跳上马背,阎以凉快速离开,心下却是思绪万千。
她刚刚就在思忖梁家灭门之案可能是那个男孩儿的同伙做的,这转眼间,他就冒出来了。
若真是卫渊,又跑到了梁家是什么目的?他当年心心念念把她也带回固中,那时年纪小或许是好心。但时隔十数年,一切都变了模样,他再找梁嫣,目的可就难说了。
在梁家老宅的废墟,又跑来这破庙,不知他到底存了什么心。但她肯定不会承认她是梁嫣,当年的事情她也不会承认,卫渊,敌友不明。
听他话头里的意思,他一直在找她来着,这份儿执着,也值得玩味儿。
世界真是小,转了几圈,以为亡命的人就出现在了眼前,一时间她都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了。
当年的小男孩儿就是卫渊,卫渊就是那个缠人的小男孩儿。若是看他们的样貌,都比女子还漂亮,还真是出不了差错。
不禁暗咒一句,她打马疾奔,若是现在能离开,她马上就回皇城。这柳城,她再也不来了。
周王府,诚如阎以凉所说,与富绅的宅子没什么两样。或许在柳城当地人的眼里,这周王府相当阔气,皇亲国戚,府邸四周都是冒着金光的。
但在皇都,在朝上,周王真算不上什么。搭着边的皇家亲戚,碰巧当年又做了点儿讨先皇欢心的事儿,便成了亲王。
要办喜事儿,府邸四周张灯结彩,连门口的小厮都穿戴一新。
直接骑马到了府前,阎以凉跳下马,那门口的小厮也眼尖,一眼瞧见了她腰间的腰带,随即便跑了过来给牵马。
“刑部六门清吏司阎以凉,代我恩师关滔关捕头前来恭贺周王府大喜。”掏出拜帖,阎以凉简单交代身份,另一个小厮立即跑过来给带路。
单手负后,阎以凉快步的随着小厮进了周王府。这边大门口,一行车马便也缓缓抵达。
“固中卫郡王前来恭贺周王府大喜。”岳山跳下马,也拿出拜帖来表明身份。
还没来得及将阎以凉的马牵走的小厮立即朝着大门处的小厮挥手,要他开大门,迎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