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温热的血从口中溢出,她看着自己的手心,上面已然沾满了血。
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攥住,抬头一看,是齐达内。
“我带你走。”
不知什么时候,他也摘掉了防毒面具,少有的,祝音希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焦急与担心,她抬起另一只手覆上他的脸庞。
“我想看看,可以吗?”
她每说一个字,唇边的血就多一分,齐达内再没了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样子,他没有一丝犹豫,拿掉了墨镜。
手电的一部分光令祝音希得以看清他的眼睛,泛着灰白的虹膜依旧遮掩不住其中流露出的复杂感情,浓烈到她难以招架的地步。
“我就知道你的眼睛会很好看,像,像有星星”
她努力地扬起一丝笑,这是她早就想说的话,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然后她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过去。
可不等对方说些什么,祝音希便感觉眼前一黑,就要向前倒下,但她被稳稳地扶住了,紧随时候的是他带着焦急的安慰。
“再忍一忍,还没到睡的时候,祝音希,你得睁着眼睛多看一看我。”
口里涌出的血越来越多,但这句话却被祝音希听了进去,可她已经说不出话了,做不了回应。
然后,她听到齐达内喊了潘子进来,将张起灵也抬了出去,而自己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走廊里的伙计一人背一个,胖子倒苏醒了过来,被一个伙计扶着还能勉强走动,当他看到祝音希被抱出来的惨状时,当即猛地咳嗽了几声。
靠在齐达内怀里,时间好像都变慢了,呼吸越来越困难,祝音希仍记得他的话,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他重新戴上墨镜的样子。
后来的半分钟,祝音希感觉自己似乎被带着快速地移动,眼前越来越模糊,她依然撑着,不敢闭眼。
可是总有撑不下去的时候,生机从身体流失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她又控制不住呕出一大口血,她察觉到自己似乎快到极限了。
“齐达内对不起,我我要,食言了,不许不许,忘了我,小王爷。”
从听到她念自己名字的第一时间,齐达内的脚步更快了,只是断断续续说到第二句时,他停下了脚步。
她的声音微弱,但练出来的耳力,再轻也很清楚,所以他认真地听完了她的话。
最后的字眼说完,她闭上了眼睛,靠在他怀里,慢慢的本就微不可闻的呼吸也一点点消失,可她好像只是睡着了,唇边甚至还带着浅浅的弧度。
一滴泪自墨镜后,落在了姑娘的脸颊上,齐达内俯身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晚安,我的小姐。”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背着张起灵的伙计发觉背上的人又有呼吸是半个小时后,他还以为诈尸了被吓了一跳,检查了一遍确认人还活着才松了口气。
逃出去的路异常顺利,没有密洛陀,也没有强碱,更没有青铜铃铛,就仿佛是谁特地开辟的绝对安全的逃生通道。
一直等在外面的后援队是在另一边发现他们的,莫妮卡歇了大半天早就缓过来了,看到张起灵的时候,因为他半死不活的样子,硬生生忍住了扇人的冲动。
可等她去找自家好友,却发现她被齐达内抱在怀里,还满身血时,再神经大条,她也发现了不对。
一回到巴乃,已经把眼睛哭肿了的莫妮卡立刻打通了祝庭芝的电话,她在路上酝酿了很多遍,可临了却不知怎么开口。
后来还是齐达内拿过了她的手机,异常平静地告诉了对方,有关祝音希的死讯。
说完又立刻把手机还给了她,祝庭芝的咆哮声再次唤起了她的眼泪,她哭着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这期间,齐达内一直抱着祝音希不放,给她清理了血迹和身体,还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第二天傍晚,祝庭芝就到了巴乃,他看见妹妹的尸体时,再三确认了她真的没有呼吸后,他反而平静地去找了正在由裘德考队伍里的医生治疗的张起灵。
可惜对方处在昏迷不醒的阶段,祝庭芝摸出枪利落上膛的一幕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
最后,祝庭芝是被三个外国人按住才没当场射杀张起灵,他的嘴里还一直嚷嚷着,“凭什么你没死?为什么死的是我的希希?”
当天,祝音希的遗体就被祝庭芝带走了,离开前,他留了齐达内的电话,莫妮卡也跟着一起。
张起灵再醒是三天后,他依旧面无表情和平常没什么不同。
张家古楼之行令他恢复了记忆,他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应该背负的责任与命运。
他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完成一件事最后的步骤,他不停地告诉自己没有时间了,任何事都该排外后面。
但后来,胖子进来房间告诉了他另一件事,他手中的外套应声而落,下一秒,夺门而出。
胖子立马追出去,对着他的背影大喊,“妹子已经被她哥带走了!她哥说了,葬礼你必须到场!”
又是一个阴雨天,十几个小时的航班,张起灵赶到教堂的时候,悼念仪式已经快结束了。
他的到来,使得参加葬礼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目光都聚焦在这位姗姗来迟的逝者亲朋身上。
但很快,逝者的亲哥哥就冲了过去,给了来人重重的一拳。
围观的人群爆发了惊呼声,有人上去拉架,可被揍的那一方从始至终都没还手。
逝者的母亲抹着眼泪,逝者的父亲也是一脸悲痛,他跪在两人面前,沉默良久也只给出了一句苍白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