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为什么?望,是因为我受伤了让你自责?”她微蹙着眉毛,满眼心疼。
木野望深吸了一气,淡淡的开口:“是,我承认我将一切想得过于美好,你受伤让我深深的自责。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我们不是同一世界的人,我想你在我第一次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救出了你,你就应该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了。我不能让你因为我的原因而陷入无尽的危险中……”
“我不怕!”她急急的抓住他的手,打断他的话。
“可我怕!如果你因我而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无法原谅自己。小雨,对不起!”木野望拉开她的手,仿佛要下了很大决心。
“那优衣适合吗?”左野雨的绝美眼瞳泛着嘲讽的微芒。“你和优衣在一起,想证明什么?”
木野望转眼对上她的眸子,一字一句残酷的说:“不需要证明,你说过优衣很适合我,我想了一个月,事实证明你的话并没有错!”
“你的意思是你要放弃我了吗?”四目相对,左野雨深深的凝进他的眼睛,脸色苍白。
木野望沉默着重重的点头,左野雨摇晃了一下,眼底有着深深的疼痛。
她想了想,抬眼看着他语气坚定的说:“望,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你要我离开你,除非——”她静静的笑:“我死!”
是的,除非她死,她是爱情至上的孩子,她不会轻易放弃那个深爱她的男子。爷
爷说在她急救的期间,望心痛得宁可死掉的人是他,要她怎么相信那么爱她的木野望突然间就移情别恋了?
木野望无法面对她眼眸含笑却忧伤的面容,他躲闪着她的视线,绕过她在她身后停下说“你喜欢怎么想就怎么想,你明白优衣更适合我,她五岁起就跟着我到川北武馆习武,她不会给我带来麻烦!”
“我什么时候成为你的麻烦了?”左野雨早有了被他故意刺伤的心理准备,可没想到听到他亲口说出却如此难受。
“小雨,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他重复说过的话:“你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如果是优衣,她在当时做出的反应是扑倒而不是用身体去挡子弹……”
话语那么残酷,残酷得让左野雨几乎承受不住。她傻傻的僵在那里,凄清的笑。
扑倒……而不是用身体去挡子弹!她错了吗?难道第一反应去救心爱的人也是错吗?眼中盈满了泪,她抚着疼痛的胸口,努力的隐忍:“你在怪我吗?怪我反应不够好,乱用自己的生命救了你?"
“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事,我这一辈子不会好过的!”木野望嗓音暗哑,酒精的作用令他头痛欲裂,他不想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他微微侧过头轻声说:“很晚了,这里很凉,快点回屋里睡。”
“望……”左野雨缓缓走过来,微微颤抖着从后面抱紧他的腰,脸深深的埋进他挺拔宽厚的背轻声缀
泣:“不要这么对我,我很难过,很难过。”
木野望身子攸然一僵,脸上有种无可奈何的绝望,除了离开她,他想不到有什么可以让她更好的活着的方法。他不能不接任务,他未来的职业是律师,一个行走于黑白边缘的职业,注定容易得罪人的角色。也许,他一开始便不该招惹她。
“望,不要告诉我,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是假的。你说你爱我,你说会证明给我看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你都还没有证明给我看。你怎么能放弃我?”言语凄伤,灼热的泪水滑出眼眶,迅速浸湿他的衣衫。
木野望心中又涩又苦,轻轻的扳开她紧扣的手腕,闭上眼他低低地说:“小雨,对不起!优衣是我最理想的选择,如果没有遇见你,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左野雨闻言一惊,被人摒弃在心门之外的难受让她无法呼吸,她才是第三者吗?她涩涩的笑,她才是那个破坏他们感情的可耻的人吧!用力的按住跳痛的胸口,那痛仿佛自伤口一直扯裂开来,让她跌进无尽的深渊,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雾气很重,对身体不好,你……快些进屋。”木野望说完,便不再理她,抬脚离去。
左野雨呆呆的立在原地,泪眼蒙胧的看着眼前离去那个熟悉却疏离的身影。
那天之后,左野雨没有机会再接近木野望,他似乎刻意的在躲着她。他和吉冈优衣毫无避嫌的出双入
对,家里的佣人虽不敢高声阔论他们的事情,可是她还是感觉得出他们别具深意的目光。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再在木野家住下去,即使面皮最厚,她也无法抵挡源自佣人间的蜚短流长。
天空墨黑,没有一点月光,左野雨卷缩在窗前,静默的看着夜空。她已经没有任何办法靠近他,原来最远的距离是咫尺天涯,是最爱的人明明在身边,却像远隔重洋,怎么也靠不近。凌晨两点了,他还没有回来!她累了,等不及了。可,即使等到了又怎么样?她终于明白当初被她拒绝他是怎么难受的感觉,原来就是这种无能为力且无可奈何的痛。她自己嘲的笑笑,用力的支撑着身体站起走往浴室。
挤好牙膏,左野雨心不在焉的刷着牙,满口的泡沫令她不舒服的干呕起来,她撑着洗漱台的边缘,剧烈的干呕着,仿佛要把胃液都倾倒而尽却又什么都吐不出。这种感觉异常的难受,好像要把人都抽空。好不容易才停止干呕,左野雨微微抬起头对着镜子喘息,眉心紧皱的盯着镜子里满头大汗,虚弱得脸色苍白吓人的女子。最近她怎么了?常常莫名其妙的呕吐,而且人极容易疲惫。她每每等不及他回家,便累得沉沉睡去。是医生开的药吃得她极度的孱弱吗?明天她让医生重新开药。湿了毛巾擦了擦脸,她疲惫躺回床上。
不知多久,熟悉的跑车引
擎声在她耳朵里响起,他回来了,她嘴角带着安心的笑意,可她已经睁不开眼睛了。
初秋的早晨,带着微凉的清宁。左野雨徐徐醒来,明媚的阳光透过落地窗薄薄的窗纱倾泻进来,自受伤以来,极少这么早的醒来,原来早晨的阳光这么美。她赤足及地,白色的长裙把她如深谷幽兰一样的清雅气质散发着淋漓尽致。她拉开窗纱,贪恋的呼吸着清晨清新的空气。
庭园里忽然传来两个打扫院子的女佣低低的讨论声,左野雨不愿窃听别人的议论,转身想离开窗旁。可她的名字却蓦地入耳。
“你说,左野小姐知不知道这件事?”一个拿着扫帚打扫落叶的女佣压低声音的说,毕竟,在主人家议论主人和客人的事是不被允许的。
推着小垃圾车的另一个女佣轻声说:“不可能不知道吧,左野小姐的房间正对着少爷的房间,应该能……听得到一点声音吧?!”
“其实,左野小姐也挺不错,真不知少爷是怎么想的!”扫帚女佣觉得不能理解,她是站在左野雨这一边的。
“优衣小姐也不错,再说,人家跟少爷一起多少年了?再怎么也是有感情基础的,你新来的可能不清楚,优衣小姐和少爷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可我还是觉得少爷和左野小姐在一起更般配……”拿扫帚的女佣把落叶扫起倒到小车上说。
“再怎么说也没有用了,少爷都已
经留优衣小姐过夜了,少爷最后选择谁都一目了然。”另一女佣边推小车向前走边说。
“呵,是呀是呀!”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已闯下弥天大祸。
过夜!!!左野雨惊骇莫名,呆愣的立在窗前,一动不动地。双手紧紧的牵扯着窗纱,仿佛要把它生生的扯下。她心痛如绞,头脑眩晕,心口如万蚁穿心。
她跌跌撞撞的来到木野望的房门前,久久地立着,微微颤抖着的手握在门把上,许久,都不敢推开。
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她不知道推开门后那里面的场境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她只是想知道,爱情是不是真的那般的脆弱,那么的不堪一击。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颤抖着转动门把,缓缓的推开门……
一室暧昧的气氛直直的映进左野雨漂亮如昔的眸子,她苍白着薄唇扯出冷漠而自嘲的笑意,看着相拥而眠的两人,透心的寒凉渗透她的四肢百骸,全身气力好像被抽离一样。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宁愿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世界,这个世界充满了欺骗和背叛,她所能承受的是那样的少。如果没有来过,是不是所受的伤痛就会少了一点?
左野雨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眼神空洞而绝望。妈妈,这就是轮回吗?如果是,请你告诉我,要怎么样心才不会痛。泪流不止,钻心的痛从伤口处迸裂开来
,她用力的按住,再按住……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样,木野望蓦地睁开眼睛,当他看到身边躺着赤裸着身子的吉冈优衣时,震颤得立刻从床上弹坐起来。门口站了一个人!!!他抬眼看过去,惊愕对上左野雨绝望的眸子时,心顿时慌乱得无可自抑:“小雨……”他顾不得床上沉睡的那个人,急急的扯过被单遮住重要部位惊慌失措的想要解释,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即使是要分手,他依然不想她误会。可是,这一切显然不仅仅是误会!
“对不起,打扰了!”左野雨微笑着退后,闭上眼,转身离开。跑,努力的往前跑,心痛得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