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先前这么急着找绫儿,不就是把她看重了吗,”庆王妃急得直起身子,“那会儿他可不认为绫儿不是妾!”
庆王瞪了瞪庆王妃,示意她不许再说下去,又道:“那就更要把绫儿嫁给他了,反正他也喜欢,正好。”
看见庆王改口如此之快,卫琼枝脸上神色却并未出现一丝松动,她早就不会像一个孩子一样大吵大闹了,若他们要把她绑到侯府,她也没办法。
卫琼枝只是对庆王道:“如果父亲执意如此,那就试试看。”
“你……”庆王没想到她这么执拗,一时气急,“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难道我还能害了你不成?”
庆王妃则霎时白了脸,连忙拉住庆王衣袖:“算了王爷,这事日后再说,你不要再逼她了,我好不容易把她找回来,不想再失去她一次!”
卫琼枝想了想,忍不住倒又问庆王:“父亲先前还说要我和江恪在一起,怎么才几日便能反悔了?”
“那只是口头说说,不作数。”庆王压下怒气,想到女儿多年的不易,也只能耐心同她解释,“江恪是什么人,裴衍舟是什么人?他家说得好听富甲一方,说得难听只是一介商贾,他如何配得上你?从前那是没办法,如今却是万万不能成的,况且裴衍舟又没强你,有他在先谁还会选江恪,难不成你真要去做这个商人妇?”
这回庆王妃看看他们两个,也没有说话,明显是有些赞同庆王的话。
而卫琼枝知道已经说服不了庆王,今日的局面她虽没有完全想到,却也有一点点预感,此时也不再多说什么。
庆王见她不说话,便继续道:“你不想想你,也要想想你的孩子,他本来能做侯府名正言顺的长孙,若你嫁给江恪,他跟着你岂不是成了商人的继子?若你把他还给侯府自己走了,你就真的能忍心?”
卫琼枝眼中淡得找不出一丝一毫情绪,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有,只是起来盈盈朝着庆王夫妇一礼,竟是告退了。
庆王和庆王妃没有拦她。
卫琼枝走后,庆王妃忧愁道:“王爷,看绫儿的样子,她是绝不肯嫁给裴衍舟的。”
庆王道:“我说了这么多,只怕她一句都不想理会,她只看着从前裴衍舟那样,便不想再提以后。”
“这可怎么办,我们总不能逼着她去嫁……”
“我也只是先和她说一说,让她心里有个准备,侯府那边……宜阳只怕不是个善茬,不过也无妨,她一把老骨头还能顶什么用。”提起宜阳郡主,庆王也很不高兴,毕竟宜阳曾经是真的要杀卫琼枝。
庆王妃摆摆手:“我看还是不妥,她今日见裴衍舟才那么一会儿,才能说几句话,连话都不肯多说一句,你就要她嫁给他,不成。”
“你急什么?”庆王今日的眉心就没松开过,没想到自己竟会为了儿女嫁娶之事愁成这样,“裴衍舟眼下一回去,侯府那边只怕瞒不住的,他们若聪明便不会把这件事大肆宣扬,日后当正常婚嫁也就是了,没得大家都损了面子。”
庆王顿了顿,又道:“但绫儿没把孩子的事说出来,我们也先瞒着,不要声张,万一……万一她真的不肯,也好再想办法,否则却更是麻烦。”
庆王妃见庆王还是为女儿着想的,心下也稍稍放松了一些,明白方才对女儿的严厉只是提点,让她自己能尽早想明白过来,毕竟这是她最好的选择。
只是女儿似乎不肯听,眼下倒还有转圜余地,少不得庆王妃自己在女儿和夫君之间两边劝和了再说,倒是江恪,庆王妃虽还是很喜爱他,往后不能再让他来往得那么顺遂了,还是少见得好。
够了
◎娶谁都可以,绝不能娶她◎
裴衍舟自王府出来之后,本来想自己找个地方安静安静,重新理一理头绪,但行至半路中,不免又想起自己那个乱七八糟的家。
前几日他与裴硕一同被叫进宫里去,裴硕自然也知道了原委,回了侯府之后立刻便说了,只是裴衍舟还未见到卫琼枝,大家都憋着一口气不敢多问什么,也不敢多说什么,侯府竟是前所未有的紧绷,连赵氏都屏声静气的,老夫人那边也没有响动,只等着裴衍舟见了人回来再说。
若是此时他不回去,侯府免不了又乱起来,与其等他们三催四请来,还不如自己这便过去了。
早听报信的来说过,赵氏一早就等在了门口,裴衍舟甫一进门她便立刻迎上来,问道:“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裴衍舟说完这句便沉着脸不吱声了。
赵氏也没有再问,只是跟着他一路往觅心堂过去。
一进觅心堂,赵氏便使人将院门关得死死的,又打发走了几个不重要的侍婢小厮,让他们不许近旁,自己还未坐下来,便是止不住地眉飞色舞起来。
总算能来个人制住老夫人了!赵氏是这样的想的,已经兴奋了好几日,只是不敢表露出来,今日儿子回来,她怎么还能忍得住。
裴衍舟一惯知晓她的风格,只要母亲不闹出什么大事,也就随她去了。
赵氏忙着给儿子倒了热茶,又让人上果子上茶点,问他:“你好好说话了没?那死丫头心不坏,你好好哄哄她也就是了,没有哄不回来的,再说了这都过去两年了,她再怎么有气也该消了。”
裴衍舟仍是没有理会她,赵氏早就习惯了儿子这样,她也满不在乎,只要让她能说自己想说的话就行了,其他的事不重要。
“侯府的事都是老夫人做主,这些她在这里待过,自己也是清楚的,她又能怪谁呢?”赵氏在桌案边坐下,又朝着外边努了努嘴,“她要怪也应该怪我们老夫人,谁不知道呢,分明是老夫人逼着你把她送走的,至于杀人的事,要么就是个意外,当时正值年下,山匪没有银钱过年也是有的,要么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