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就像一道闪电,直直劈在灵犀的心里,难道在塔莎心里,自己竟是那种会把热水浇到农田里的笨蛋吗
灵犀轻咳两声掩饰尴尬,从嘴角滑出几个字:“我应该没有往这里泼过热水。”
话音刚落,灵犀感觉附近隐约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不知为何,直觉告诉她这不是偶然觅食路过的小动物,更像是鬼鬼祟祟在偷听她和塔莎讲话的人类。
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并没有做出什么特殊的举动,也没有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塔莎。
灵犀已经在心里做好决定,准备悄悄上演一出好戏,让鬼祟之人自己显现原形。
薄荷膏
灵犀收起刚才的尴尬之色,重新换上平日里的轻松神情,说道:“算了,也许是我不小心追加了太多肥料,把根茎给烧坏了。”
“可是”
“准备春祭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这萝卜地就先不管了,等闲下来了再说吧。”
尽管塔莎心里还有疑惑,可还是勉强点头表示了赞同。
距离春祭集市仅剩一天半的时间,再不抓紧准备,恐怕真的是要来不及了。
灵犀转身回屋拿出剩下的几个甜菜根,特意朝着刚才窸窣声传来的方向举得高高的,生怕那人看不见似的:“剩下的甜菜根还够做十几个馒头,明天我提前蒸好,到时候一起拿到市集上去换肉。”说完,她把手上的菜根疙瘩大大方方摆在房门口的筐子里,还故意把筐子往外挪了挪。
摆好甜菜根陷阱,剩下的,就是等那暗中之人自己上钩了。
灵犀拉着塔莎,说要趁着太阳下山前进山,去多采些洋甘菊和香草回来。
两人挽着手臂,碎步小跑,像往常一样在路上谈笑风生。
为了让这一出“瓮中之鳖”演得逼真精彩,灵犀始终忍着没有向塔莎透露半分,
二人在小径上走了十来分钟,灵犀掐指一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可以回去收网捉“鳖”了。
灵犀忽然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过分夸张地紧紧皱起眉头:“糟糕!我突然想起来,刚刚灶上好像还烧着热水。”
“是吗我刚刚只顾着去看胡萝卜地,至于灶台上有没有在烧水…还真的是记不清了。”塔莎说着,还努力回忆着。
“我也不是很确定,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先回去看看吧,反正也没走多远。”
“嗯,你说得对,我们赶快回去看看,万一着火了那可就糟糕了。”
西伯利亚的房屋器物大多是木头做的,所以大家在日常用火时都格外小心,生怕不小心引了火情,把整座村落都烧成灰烬。灵犀也是那准了这一点,才编排了这么一出。
塔莎越走越快,步子迈得又大又密,和灵犀隔出了好几十米的距离。
灵犀见状赶紧叫停塔莎:“塔莎!慢点!你走慢点!”
塔莎回过头来正准备说话,只见灵犀对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灵犀小步追上,拉住塔莎的衣袖,绕着远路,躲到了她家背后的大松树下。
刚刚着急忙慌说家里有起火的风险,现在却偷偷摸摸躲在树后呆立不动,塔莎的脸上写满了问号。
眼看塔莎就要开口发问,灵犀赶紧举起右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又做了一次“嘘“”的动作。
顺着树干左侧望去,一个佝偻着背的男人正偷偷摸摸站在灵犀家门前。
这男人贼心大,胆子小,东张西望了半天还迟迟不敢下手,看得灵犀都有些着急了。
说时迟,那时快,灵犀刚放松了些身子,那男人就滴溜着眼睛把手伸进那装着甜菜根的筐子。
塔莎看懂了灵犀的意图,两人对了对眼神,一起从松树后面两面包围着冲刺上前,她们一人钳住对方一个手腕,大声呵斥道:
“你在干嘛!”
男人吓慌了神,把头埋得低低的,不肯开口说话。
虽然还没看清那男人的脸,但灵犀一眼就认出了那露在鞋外面的半个脚趾头。
灵犀:“又是你!上次叫你不要再来惹我,你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啊!”
塔莎:“阿廖沙,这天还亮着,你就敢到别人家里来偷东西了!”
灵犀:“我们东方有句老话说得好,男子汉敢做敢当,既然被我们抓住了,你就老老实实交代清楚。”
无论灵犀和塔莎如何威逼胁迫,怒骂讲理,这男人始终一言不发,要是此时有人经过,可能会误以为是这两个女孩子在欺负一个大傻子。
见这男人死不开口,塔莎怒声呵道:“你既然不说话,那我们现在就去萨库酋长家,我倒要看看,到了酋长面前,你还能不能继续装聋作哑!”
去萨库酋长家的路上,灵犀和塔莎一人一边,分别抓着阿廖沙的左臂和右臂,绝不给他逃跑的机会。
“咚咚咚!咚咚咚!”到了地方,塔莎连叩六次门,光是听这声音,里面的人应该也能猜到有麻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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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萨库酋长家的客厅,灵犀和塔莎才松开手。
她们把阿廖沙往前一推,做好了对薄公堂的准备。
这时候,塔莎也不管萨库酋长能不能接受手上的翻译笔,直接开口说道:“酋长,这阿廖沙前两天就跑去犀的房外,偷偷放了个黑魔法蜂蜜罐子,今天我们从后山回来,又撞见他偷甜菜根,实在是太过分了。”
酋长瞪圆了眼睛,看了看阿廖沙,又看了看灵犀,最后把目光收回到塔莎身上,故作惊讶道:“你说撞见他偷东西,那他拿了东西怎么没有跑呢!”
塔莎应道:“他刚准备跑,就被我们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