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一个头像为荷花、id为“心平气和”的发:“苏晚今天来学校吗?”
心平气和:“来的。”
心平气和:“太太还没起床,等她收拾好了会送苏晚去班主任那里报道。”
谢凝伸了下筋骨,脚往前踢到了人,那男生回头看她,皱着两条毛毛虫眉。
谢凝低头发消息:“大概几点?”
前座见谢凝没注意到他,只得转过身去,继续背课本。
周五是一周之中最闹腾的一天,所有人都无心学习,只有他与旁人不同,十八岁的年纪却板着脸苦大仇深地“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谢凝又踢了他一脚,这一下又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再也想不起来下一句是什么,心烦意乱,眉心都能塞下硬币。
他只得去看课本,背第三遍的时候,谢凝开始抖腿。
她戴着耳机听歌,忘乎所以,身体随之摇晃,她的书桌挨着他的座椅,跟着抖起来。
“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也,也,也后面是、是……”男生猛地站起来,怒喊,“谢凝!”
一个教室的人都安静了,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谢凝满脸带笑,摘下头戴式耳机放脖子上,眨了眨眼睛,“哎”了一声,说:“学霸好啊。”
所有人都觉得好笑,男生本来火冒三丈,可回头一看谢凝那张笑脸,他哪里还有气?
他讷讷地,什么都不说,把椅子往前挪了挪,继续背课文。
他就是那个考上首府却遭遇人生滑铁卢、最后回到榕城开出租车的陈实耳,谢凝坐过他的出租车。
手机震了震,“心平气和”发来一条消息:
“说不准的,有可能下午才过来,我们太太作息不太稳。”
谢凝:“能让她中午之前到学校吗?”
几分钟无人回复,谢凝发了一张图片,照片显示在车灯照亮的夜晚路边,张姨挥着手朝一个瘦弱的女孩打去。
两人的表情都拍得十分清楚,张姨那张狰狞的脸实在有违“心平气和”这个id。
于是心平气和迅速回复:“能的!”
谢凝很清楚,今天是苏晚来学校的第一天,是她应该受到重视的日子。如果方玲玉不能早点带她来学校,一旦推到了下午,那又是苏锦闹腾的机会了。
她可能这会还没听到什么传言,等到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再愚蠢的她也能感受到气氛不对,等到方玲玉带着苏晚来学校,她肯定要发作一通!
谢凝完全没心思听课,她大学学的经济管理,但她并不能阻止谢家破产,也不能帮她在破产之后找一份高薪工作,因此谢凝一直觉得读书无用。
就像前座那个学霸,拼命考上最好的学校,最后还是运气不好赶上经济下行,欠债失业,被迫开出租车,凌晨四点还在接客。
大部分人都无法将自己所学的派上用场,知识最后逃不过被遗忘的宿命。
她不听课,也不影响课堂,睡觉、听歌,或者刷一下手机,两节课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