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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眼下已是盛夏,但塞上早晚寒冷,秋泓病中畏寒,忍不住向身边的热源靠去。

祝旼抬了抬嘴角,手探进被子,握住了秋泓藏在其中的手。

秋泓是个读书人,虽说儿时跟着母亲在伯爷家里做过小工,但总归没干过重活。他那双只会拿笔的手生得莹润细腻,骨节纤细修长,摸上去,仿佛攥住了一块羊脂玉。

祝旼忍不住细细摩挲起来。

他顺着秋泓的手,摸向他的小臂,又顺着小臂,探到了被中衣覆着的腰侧。

而就在祝旼准备再往下时,有人疾步入帐禀报道:“陛下,斥候在城外三十里处,发现了北牧兵马的踪迹。”

祝旼“嗯”了一声,没回头去看陆渐春的表情,他不紧不慢地收回手,坐正身体:“知道了。”

陆渐春依旧维持着躬身抱拳的姿势:“陛下,众将们在中军帐等您的决断。”

祝旼抬了抬嘴角,起身一掸衣袍,说道:“走吧。”

陆渐春飞快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跟上了祝旼的步伐。

秋泓醒时正是下午,他高热已退,胃里虽依旧隐隐作痛,但身上已好受了不少,铜钱儿见他睁了眼,忙去请太医,太医施完针,又嘱托了一番不可劳心劳力,不可忧思过度的话。

一直守在帐外的徐锦南听到秋泓醒来,也进来探望,他贼头贼脑地看了一眼太医离开的背影,压低声音道:“师兄,你知道吗?昨天陛下在你床边守了半宿。”

秋泓正在喝药,闻言大吃一惊:“陛下?”

徐锦南啧啧感叹:“陛下御驾亲征,来前线督军,听说师兄你病了,专门请左太医为你把脉,还让尤公公看着小太监熬药呢。”

秋泓脸上一片空白,他怔怔地坐着,隐约记起,昨夜似乎是有一个人一直坐在自己身边。

“陛下临走前吩咐说,要是师兄你好些了,就着人送你回京,毕竟这里战事频发,也不安全。”徐锦南是个刚登科的进士,心里满是“舍身报君恩”的想法,又亲眼见到祝旼对秋泓无微不至的关怀,自己都不禁感动得热泪盈眶,他道,“师兄,咱们陛下对你可真好,他还说,师兄你这回出关,虽开市一事没能谈成,却能领人在牧流堡血战,保卫我朝疆土,立下了汗马功劳,要让你直接进礼部任侍郎呢。”

秋泓端着药碗,不由百感交集。

他离开哨城时,心里还怀着对祝旼的怨怼,眼下却瞬间将那些“君父无情”的念头抛之脑后,只记得皇帝陛下在自己床边守了半宿,又听说一众边镇都被收回,恨不能和徐锦南一起抱头哭一通。

“师兄好好歇着,等你好了,兴许陛下也就凯旋了。”徐锦南欣喜道。

但这话仿佛一个魔咒,将此时已离开广宁的祝旼牢牢锁住。

十天之后,就在秋泓身体稍好时,塞外传来了长靖皇帝于乱军中死于台吉布日格之手的消息。

在见到那具满身血污的尸体时,秋泓的身上还披着那条绣满鹤纹的大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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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知道我该怎么看发在文章里的弹幕呢?研究了半天,难道要一页一页地找吗?(╥_╥)

江山舆图

在首都博物馆的三层11号昇新展厅中,悬挂着一幅由晚昇知名书法绘画家廉昭所做的《定宗受降图》,描绘的是昇定宗祝颛于明熹五年还于旧都后,在北都城外接受北牧狼王布日格进献降表的画面。

在昇定宗的右侧站着他亲封的讨虏大将军陆渐春,左侧,则是一身红衣蟒袍的秋泓。至于祝颛的脚下,布日格正在顶礼膜拜。

后世有学者认为,这幅图画得并不准确,毕竟,廉昭生于永昌年间,既没见过定宗,又没见过秋泓、陆渐春和布日格,他作图,全凭想象。而且,据史料记载,彼时已经是个半残的布日格尽管受降,但依旧不肯以昇礼跪拜定宗皇帝,他腰杆挺得笔直,头也昂得极高,至于明熹五年尚未得到过任何蟒袍赏赐的秋泓则正值“辞官之争”,压根不在朝。

“所以说,这幅图画得实在是不如人意,叫人看了,只觉可笑。”一个高大健壮,身着西装,留着一把浓密络腮胡的男人抱着胳膊,打量着方才服务生送来的赝品,嗤鼻一笑。

秋泓坐在他身后的沙发上,漠然地看着他收起画卷,来到了自己旁边。

“公拂,好久不见。”布日格文质彬彬地伸出了一只手。

秋泓坐着没动:“这是要干什么?”

布日格也不觉尴尬,他收回手,笑道:“真是天道好轮回,公拂,万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能与你面对面地坐着。”

说完,他看了一眼站在窗边抽烟的李岫如:“困于上辈子被自己亲手除掉的两个人之手,并不好受吧。”

秋泓扯了扯嘴角,脸上没什么表情。

按照沈惇的测算,他比秋泓早死四年,所以是四年前重生于现代的,而陆渐春则是六年前,李岫如是十个月前,那么布日格,兴许就是他们五人中,最早借尸还魂的一位了。

算来,此人应当已在这里生活了足足十八年。

“公拂,你可知我等了你多久吗?”布日格为秋泓倒了杯黑黢黢的饮品,他叹了口气,说道,“当初你与也儿哲哲串通,用一杯毒酒杀死我时,可有想过今天?”

秋泓淡淡道:“我向来只看当下,不看以后。”

“公拂是务实的人。”布日格指了指杯子,“这叫咖啡,你尝尝,我保证,绝对没毒。”

秋泓也不推辞,端起来抿了一口,皱眉道:“跟药汤一个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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