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回去上课。
冬日天黑得早,放学也早。
怀雍不自觉还是起身朝卢敬锡走去。
大家不由地偷睇怀雍。
怀雍与卢敬锡亲近并不稀奇,两人本来就是好友,尤其是怀雍爱找卢敬锡,使得两人像是多么形影不离。
他们看的主要是怀雍。
一是羡慕卢敬锡什么都不用做就讨怀雍喜欢,不用像他们那样费尽心机地巴结。
一是因为……因为怀雍生得实在美。
先前大家都还是半大不小的孩子,那会儿的小怀雍也很漂亮,但还是一团稚气,今年不知怎的,似乎也没有长大了很多啊,可就是让人一看见就挪不开眼睛。
听闻古时兰陵王就是雌雄莫辩的美人,音容兼美,器彩韶澈。
假如兰陵王再世,估计就是怀雍这模样吧。
望着卢敬锡那张清俊斯文的脸庞,怀雍甫一开口,就觉得心脏好似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一个字没说,先红透了脸。
要、要怎么开口?
这是能够随便问的吗?
心头翻来覆去地,最后只含糊不清地混作一句:“文起,你今儿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也不爱理我。”
“文起”是卢敬锡的表字。
卢敬锡迷惑地说:“嗯?”
他见怀雍一双澄澈的星眸忽闪忽烁地凝视着自己,胸口总会溢堵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烦躁。
总是这般。
“……雍公子还有何事?”
怀雍大抵自己也没发现自己对他说话时比旁人都要温柔:“我是无事……若是你有什么事想找人说说,尽可以找我。”
也不知被盯了多久,卢敬锡想起早先同学之间,私底下曾有人暗自称赞怀雍是万里无一的美人。
他听了一耳朵,没多想,心里眼里总还觉得怀雍是那个刚来学堂是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再一晃眼,那稚幼的孩子已经出落的一副香肤柔泽,顾盼间,一双剪水明眸清姸如玉,叫人望之忘语。
卢敬锡觉得像是被人从领口扔进了一只跳蚤,不知钻进哪儿,四处作痒。
须臾后,才后知后觉听清怀雍的嘟囔抱怨:“你我是最要好的朋友,若你有什么事,总该找我商量。是不是?”
卢敬锡迷迷糊糊说了个“是”,说完才有点懊恼地想,既然做不到,又何必答应。
再者说——
他与怀雍也不是一路人。
又想起荀子曾说过:【乱世之征,其服组,其容妇。】
怀雍的容貌,倒应了这两句话。
卢敬锡与他告辞,先行离开。
怀雍再闷闷不乐地要回家去。
刚走到院子,一不留神,迎面砸来一个雪球。
怀雍被砸了个正着,雪屑挂在他的眼睫上,飞快地化成了晶莹剔透的小水珠,一双眉毛倒竖,顿时间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