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逐渐变小,天边隐约出现光华。
我向卢飞白告辞。
转身时,卢飞白说,“孤送你回去。”
“楼下有马车,雪天路滑,殿下还是早些回去吧。”
卢飞白笑容里有几分无奈,“三年未见,你我已经如此生分了吗?昔年同游京城山水,孤可是次次都把你送回家中的。”
我神情一僵,有些倔强的转过头,“我与殿下到底有过往事,您这样,太子妃会多想的。”
毫无意外,这句话戳中了卢飞白的痛处。
太子妃蛮横,稍微有姿色的女子接近太子,都会被她借口处置。
薛以芙三年无子,连圣上都看不下去,前些日子给东宫赐了两名侍妾。
薛以芙大吼大闹,不许卢飞白宠幸侍妾,威胁说自己要让系统送她回去。
二人龃龉多日,谁也不肯先低头。
“孤是太子,一人之下而已,今日恰逢与你相遇,顺道去看看老师,看谁还敢嚼舌根。”
我装作为难,却又忍不住欣喜的小心思,被他看在眼里。
他与我并肩走在雪地,一红一玄两道身影。
想必明日,关于我回京与太子相会的消息将被所有人知晓。
走时静悄悄,所有人都以为我输了。
来时不必遮掩,自有人替我全了体面。
往后几日,我以身子不适为由闭门谢客。
任太子和太子妃吵闹不休的消息满天飞,我自岿然不动。
彼时,我正在显容公主的府内听小曲儿。
戏台上的角儿媚眼如丝,侧脸跟我兄长有三分相似。
显容问我,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走一步看一步吧。”
显容啧了一声,“怎么,你防人连我也防进去了?看来这几年给你的情报是白给了。”
我自知说错了话,语气软了一些,
“好嫂嫂,是我嘴笨,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放在心上。”
听到我喊她嫂嫂,显容很是高兴,也不同我计较了。
只可惜,这一声嫂嫂,只能在私下喊一喊了。
显容的生母是良妃,潜邸时就跟着圣上,虽无多少宠爱,却因娴静不惹事的性子,让圣上敬重三分。
连带着显容也颇受宠爱。
相较其他公主,显容更为活泼,不爱红装爱金甲。
当年兄长是禁军队长,她隔三差五就去找兄长切磋。
看清自己的心意后,也不含糊,直接找圣上赐婚。
兄长为人内敛,做事一丝不苟,却愿意花费时间,找世间最好的铁匠,
只为给心上人打一把趁手的红缨枪。
若兄长未身故,显容早就是我的嫂嫂了。
只是,这世上有多少如果呢。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都是命罢了。
“下个月初十是从逸冥旦,法师们可都请好了?”
“超度的和尚们月底就到,父亲已经发了奠文。”
我问显容,“那天你要来吗?”
“当然要来。”她神情萎靡,开口便已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