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某些上课分神的时刻,她似乎能够感受到,背后一闪而过的炙热目光。
而她所能做的,只有在分科时,选择和陈朝予一样的高考科目。
物理,化学,生物。
时鸢物理不好,化学差强人意,为了弥补这两科的分数劣势,有时甚至来不及写完简单的生物作业。
而生物课代表陈朝予的私心,就是在替老师检查作业时,直接略过署名“时鸢”的那份,回头再悄悄把自己整理的复习大纲,藏在时鸢的书架里。
两人以不同的形式,做着无声的抗争。
但时鸢没有把她要去江城这件事告诉陈朝予。
她只是试探着问他,以后想要去哪个学校,又打算在哪座城市发展。
陈朝予是土生土长的北城人,他给出的答复不外乎是京市、北城、山饶以及周边的山河四省,江城这种南方水乡,从一开始就不在他的备选范围之内。
时鸢没有再提,甚至从很早就开始在心中预演终将分离的结局。
她没有资格要求陈朝予背井离乡,为她牺牲。
接下来一切如忙碌战役,高考、出分、填报志愿。陈朝予的分数比时鸢要高,足以填报他想去的那些大学。
时鸢直接报了江大金融学专业,提交的时候也毫不犹豫。
漫长暑假的前半段,她都没有见过陈朝予。他仿佛鱼游入海,去信得不到一点回音。
转机发生在一个平平无奇的闷热天气。
时鸢在秘密基地等了很久,陈朝予越过及膝的荒野蔓草向她走来,步速很慢,像是怕惊了聒噪的夏蝉。
时值夏日,他穿着长袖长裤,衬衫的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一丝不茍。
时鸢根本无暇取笑他,看着他微抿的唇透出点纤薄笑意,从身后变出一张江大附属医学院八年制本硕博连读的录取通知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轻飘飘一张纸,时鸢却几乎承受不了它的重量,连指尖都在细微颤抖。
……
时鸢曾经感到不解,陈朝予明明对生物更感兴趣,为什么最后却学了医,之前从未听他提起过。
只是两人在一起的光景太过甜蜜,让她完全忽略了这个问题。
当年的疑问再度浮上心头,时鸢费了很大力气,才勉强维持心绪平稳,开口时,声音轻得像是虚弱无力。
“你改了志愿?”
陈朝予淡淡移开目光,解释也十分平静,像是在阐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谈不上改。报了清大、华大、交大、南大,分数不够,就被江大录取了。”
没有任何一个高三学生会在明知落榜的前提下,还儿戏般地报考四所顶尖学府。
除非,他就是故意的,从一开始,他要去的就是江大。
如果是在四年前,时鸢一定会顶着泛红的眼眶,很没气势地冲他“破口大骂”。
“陈朝予!你不可理喻!你是我见过最大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