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策看见还愣了几瞬,然后接过去不说话。
起初姜勤以为他觉得不那么好,直到于策穿了快一周才明白这是喜欢。
到了十一月,水稻田的稻谷堪堪成熟,一眼望过去,像是翻起的黄色浪花。
他们地不多,于策又是会割稻的。和种稻的时候相比,简直轻松了不少。
两人鸡鸣第二声就拿镰刀来地里,一进稻田就看见田埂上放着一桶水,上面盖着一片白布,不少人已经在埋头割稻。
两人也不敢耽搁,当即就下去。
第二季稻谷比第一季要更饱满些,姜勤摸着表面的颗粒,观察了一下数量,略微满意地点点头。
虽说没有现代长得那样多,但在土地贫瘠的古代已经算得上是不错的产量。姜勤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拿纸笔记下来颗粒数量、植株面积和温度情况,以便给之后种植打下基础,做出调整。
这一季收完稻谷,已经快半月。姜勤他们速度快,一收完就放在庭院里用一个个可前后摆动的耙打出谷粒,最后再用手一个一个去看是否有剩下的。
这项工作复杂繁琐,姜勤蹲在旁边摇晃着稻谷,确认好没有余下的便仍在外头当柴火烧。
打谷只是第一项工作,晾晒才是重要,得找个好天气晒在稻厂,蒸干里面的水分才能到脱壳成大米的地步。
村里有打谷桶,可以供几家使用,姜勤算着时间来,正好轮到自己。周边每个桶子都已经站满了人,拿着工具往里敲,好几个人一起打,那一阵阵鼓声‘乒乒乓乓’热闹得很。
“收米咯~”
突发瘟疫
“收咯~”
这拖长的语调声传声传开,一阵阵笑声紧随着米粒进袋而来。
姜勤用带子套在出口处,空空的袋里慢慢变得沉重紧实,不多时他就任由他垂在地上,于策换袋子接上,待出口处的声音停了好几瞬才抽出来,拿根粗稻谷打个结扛回家。
袋里的米要全都放进缸里,原本见底的棕红色霎时被覆盖,缸口也堆得满满的。
姜勤看着就觉得心安,有米冬天就不难过,前些日子的焦虑也褪下。
转眼立冬时节,天光大明,几缕阳光透过晨雾,远处山脉被染上了金黄。
于策前阵子编的火篓子要那镇上去卖,一早就起来收拾,拿根扁担挑了好些个,两边串成一条条。
“我也去,等我。”姜勤本来懒得出门,但看天气尚好又想去,索性一起。
“嗯,不急。”于策回头望他一眼,去厨房烙饼。
姜勤穿戴好,抓一把谷子去喂鸡,又把地面吹进来的枯叶扫干净,给大米的碗里添了水又多加了点肉。
“大米你今天一个人在家,看牢家里听到没,下午回家给你带好吃的。”姜勤揉了把大米的脑袋。
“汪汪~”
“真乖!”
于策烙完饼出来,递给姜勤一个,将剩余的饼卷起来包起来塞进衣服里。
两个人吃完整理好东西,于策关上门拿锁锁住后才走。
路上的泥泞已经被太阳晒干,走起来不累人。
今日天好,镇上人多,姜勤一身轻跟在于策身后,之前每次来都是急匆匆卖东西,还没好好享受过。
“我就在这,你要是想去逛逛,可以去西大街那边,听说开了家新铺子。”于策看准了摊位放下东西,给姜勤指了条路。
“好。”姜勤揣着钱走去西大街,西边的街道宽阔干净,周边的摊位很少,店倒是很多。
姜勤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新意,就闲逛了几圈,看见一个老人家正在卖棉花。
他这才想起之前的冬衣破旧漏风,还是于策匀给他最好的。
“阿婆,你这棉花怎么卖?”姜勤走上前,冬天在即没有冬衣他得完蛋。
“一斤二两银子。”阿婆微眯着眼笑道,“这可是我们第一季的棉花呢。”
“二两银子。”姜勤想到自己带的钱,“一身衣服大概要多少啊。”
“你要的话,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等于五吊钱,一吊钱又是一千个铜板,他还有二十五两银子。
姜勤纠结了一瞬便拿下,冬天可不是开玩笑的,他这幅身子若是一冻一发烧就完了。
“您走好。”阿婆说着突然低头咳了两声,将东西递过去。
姜勤接过没太在意,直到他遛弯转到了之前那家医馆,被眼前的场面震惊到。
医馆门口围满了人,队伍已经排在街道上,周围的店铺纷纷关上一边门,中间老年人多,撑着拐杖一直在低头咳嗽。
姜勤停住脚,走到旁边的货摊上装作无意问:“这怎么这么多人排队?我还说去拿两帖凉药喝呢。”
摊主一听先叹了口气,“您可别往那边去了,也不知道怎么镇上突然开始流鼻涕、发热。之前恐慌过一阵但治了就没事,大家索性也不管。就是老人家麻烦些,医馆如今也忙不过来了。”
姜勤一听症状猜测是流感,这几个月一阵晴一阵雨得,一不留神就会感冒。而古代没有任何保护措施,自然而然就形成了流感。
看这架势,应该快到顶峰。流感的爆发期会持续一周左右,好在是冬季传播速度不快,但也不可忽略。
姜勤不敢往那边去,掉头就走,他得赶紧把这消息回去告知村长,村里老人多,药材少,若是真有什么大事,不一定送得及时。所以现在组织村里抵御才是重中之重。
于策一如往常在街边卖火篓子,开始还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同,慢慢得他才发现今天镇上的老人几乎没出现过几个,多是年轻人,连对面街卖馅饼的阿婆家也换成了他儿子来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