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表演,晏青棠就近去了喀什古城驿站主题邮局,照例给亲友们寄了明信片,还加盖上日戳、风景戳和纪念章。
有一必有二,自从肃征在伊宁机场寄过明信片后,这次不用晏青棠劝说,就主动写下明信片也寄了出去。
离开邮局后,他们沿着耿恭祠、昆仑塔机位,一路走到巴依老爷的家。旧时的大地主富甲一方,院子占地面积足有七百多平,楼层也高,与只有一层或两层的普通民居相比,显得格外突出。
旁边的空中花园,据说是巴依老爷建下的大别墅。如今虽然有些地方还在重建,但依然是众多游客旅拍的必选地,附近挤满了人。
再往里走,很多景点的商业化色彩很重,晏青棠便更喜欢走进小巷子里,去看老建筑,喜欢捕捉满眼土黄色之中凸显出的不一样的颜色。
那些墨绿的、朱红的、鹅黄的、克莱因蓝的门,极具异域风情,满是斑驳痕迹,墙面贴着立体花砖,像一块块复古的手工羊毛毯。
街头巷尾,小孩们三三两两在嬉闹。偶尔还有撒欢的小狗,跟着晏青棠他们走几步,又停下,跑进临近的另一条巷子里。
走得累了,晏青棠在一家咖啡馆门前停下。
她站在阴凉处,对肃征嚷嚷着:“我渴了。”
肃征指了指咖啡馆,她摇头,又拿出包里的水,她还是摇头,软声道:“我想吃冰淇淋,雪糕也行。”
肃征左右看了看,附近还真没有,但也没说晏青棠要求多,而是建议道:“我们一起去别处找找?”
“不要。”晏青棠却懒得动,“我就待在这儿,等你买回来。”
“你快去快回。”晏青棠看他犹豫,就连声催他,“我又不会丢。”
以古城的治安,确实不至于如此。她催促得紧,肃征只好答应她,临走时又嘱咐:“那有事一定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知道了。”晏青棠摆摆手,“记得别把我的冰淇淋化了。”
晏青棠入乡随俗,没进咖啡馆,而是坐在了旁边巷子里的石砖上玩手机。
在古城的背景音中,仿佛她也成了定居在这里的一员,而不是单纯的一个游客。
但没多久,有人打破了这片平静,一个维吾尔族小男孩走到她面前,对着她重复说着同一句话。
晏青棠最初以为他是路过,后来发现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可依然听不清,只看到他伸出了沾了些灰的手心。
“小朋友,我听不懂维吾尔语。”晏青棠一窘。
“他说的可不是维吾尔语。”咖啡馆中走出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他说的是普通话,有点含糊不清,是向你要钱呢。”
直接伸手要钱?
晏青棠皱了下眉,发觉商业化给这座古城带来的影响,也有不好的一面。
满是童真的孩子,有的也会沾染上对金钱的欲望,对着每天来来往往的游客动些歪心思。
但看小男孩一直伸着手,晏青棠又犹豫了,在包里找钱。
“别给。”那男人直接阻止她,“你这次给了,下次他也会找其他游客要,可就没完没了了。”
“那……”晏青棠的手又放了回去,看着小男孩挑衅般朝自己笑着,心里有点生气,可又无可奈何。
她向来不会处理这种麻烦事,要是肃征在的话……
“喂,你家住哪儿?你爸妈在家吗?”男人笑着,低下身子跟小男孩说话,眼神带些警告,“要不要我去跟他们说说,你在外面打劫人?”
“没……没有打劫……”小男孩说起普通话有点磕巴,但能听懂男人的话,看他站直身体,往自己这边走近,感觉不太妙,立刻撒腿就跑进巷子里去了。
“好了,没事了。”男人道。
“谢谢啊。”晏青棠算是在这地方坐不下去了,站起身来,对着男人尴尬道谢。
“你一个人吗?”男人问道,“女孩出门在外,一个人可不安全。”
“不是。”晏青棠面对陌生人,还是保持着应有的警惕,即使刚才被他帮过,“有人跟我一起,去旁边店里帮我买东西,马上就回来。你呢?”
“我一个人。”男人朝她伸出手来,友好地自我介绍起来,“哦,忘了说,我叫陆乘风。”
“晏青棠。”她客气地回握了下。
她没有多余的话,倒是陆乘风很主动,向她说起自己的事:“我昨天刚到喀什的,今天简单逛逛,下午租好车,想走新藏线入藏。”
“你要去西藏?”晏青棠有些好奇,“还走新藏线。”
陆乘风点头:“是啊,自驾去西藏,一直都是我的梦想。”
梦想归梦想,晏青棠却也听过,进藏的路一共有七八条之多,其中的新藏线是难度最高的路线。从新疆喀什出发,要沿219国道穿越阿里地区,途经山南、日喀则,再到拉萨。海拔高、道路险、路况差,又最远,而且自然环境也很恶劣。[1]
陆乘风选择走新藏线入藏,可见他这个人非常具有冒险精神和挑战欲。
“到了西藏,我还想去珠峰。”陆乘风接着又道,“四月天气干燥,算是攀登珠峰的最佳时间之一。”
听到这里,晏青棠默默给他竖起大拇指。
陆乘风瞧见她那双漂亮眼眸里不加遮掩的欣赏,倒是自谦起来:“我攀登过国内其他的山,可珠峰是第一次,还不知道结果如何,你不用这么早佩服我。”
又低头看了眼振动的手机,低声道:“想洗个热水澡,还挺难。”
“你住哪个酒店?”晏青棠随口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