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黎刚要说话,拂雪看他一眼,他立刻噤声退了出去。都是祖宗,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哎哎哎!别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春尽也想跟着出去,拂雪的声音从背后幽幽传来。
“不必请郎中,姐姐帮我止一下血吧。”
春尽转头看她,皮笑肉不笑:“你这情况太严重了,我治不了。”
“喔。”拂雪语气莫测,“心病你都能治,区区流血怎么治不了?”
春尽:……
桃枝这死丫头怎么什么都说。
拂雪往外倾身,胳膊垂在床边,衣袖血淋淋的瘆人,她的脸色苍白无比,额上和鼻尖挂着细汗。
她本就瘦削纤薄,这样一来更加憔悴娇弱,好像眨眨眼就会倒下。
拂雪拧眉看着她,眼泪困在眼睛里摇摇欲坠,一句话没说却好像把什么都说尽了。
那么哀怨那么委屈,让春尽觉得自己做了罪大恶极的事。
春尽走近,试探着问:“昨晚的事……”
拂雪仰头看着她,两行清泪顺着眼尾掉下,浓密纤长的睫毛被濡湿,漆黑的瞳仁闪着零星碎光,美得让人心颤。
“什么事?”
她目露疑惑,看起来不像是作伪。
春尽松了口气,对她道:“别乱动,我为你止血。”
这次拂雪倒是很乖,任由她脱衣服剪绷带,止血药撒上去硬是咬牙强忍,吭都没吭一声。
春尽瞥她一眼,轻声说:“不用这么忍,就算不坚强也没关系。”
拂雪睫毛翕动两下,发出了一点细碎的哭声,压抑又克制,让人听了莫名觉得心疼。
春尽抿了抿嘴,心想幸好自己铁石心肠,否则肯定会忍不住怜香惜玉。
她干脆利落地把伤口包扎好,洗干净手后打算叫范黎进来,美人垂泪,总得有人安慰吧?
“姐姐,别走……”
拂雪抓住了她的衣摆,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春尽觉得有必要说清楚,于是拂开她的手,语气沉了几分。
“拂雪姑娘,将军看重你,我才一再任由你胡闹,但如果因此让你觉得我是软柿子的话,那你就错了。”
拂雪不可置信地望向她,被她冷漠的眼神刺痛,手一用力绷带上又渗出血来。
“姑娘还是情绪起伏别太大,若是伤口再崩开,怕是没那么容易好了。”
春尽看一眼她后肩上的血,敛眸转身。
拂雪死死盯着她的背影,双眼通红,泪珠浸湿眼尾的绯色,似要流出血泪。
她死死抓着床沿,手指捏碎上好的梨花木,碎屑扎进手中,鲜血淋漓。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春尽刚要回头看,就被一股力量撞得踉跄几步,脖子被紧紧掐住,颈侧传来尖锐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