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提她,她……她死了吗?”
李纤凝没答话。
花露再傻也知道怎么回事儿了,眼泪兜不住,啪嗒啪嗒掉。
李纤凝把饭推她怀里,“哭什么,吃饭。”
花露蔫答答,“我不吃了。”
花露和解小菲那小子一个模子刻的,最爱吃饭了,李纤凝从没见她少吃一顿,听她说不吃,讶了一讶。料想她昨晚受了惊吓,需要缓缓,也没真格儿劝,由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昏昏睡去。
谁承望第二天花露就不好了。人懒懒的没精神,问话也不答,只哼哼。
李纤凝掐着胳肢窝托起她,叫她靠在自己身上,“花露?”
“阿凝……”
“吃饭吗?吃一口饭好不好?”
大概是不想叫李纤凝失望,花露嗯了嗯。李纤凝喂了她一口饭,喂进去多少吐出来多少,要么含着不咽。
李纤凝情绪第一次失控。她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啊,被人贩子拐,被卖给坏人,被囚禁,换成个大人也崩溃了,她都很好地挺过来了。
她的确有异于常人之处,可是支撑着她情绪不崩溃的一部分因素,是花露啊,是这个一直把她当做朋友依赖的天真迟钝的小姑娘。现在她倒下了,支撑着她的那根弦也断了。她疯狂拉铃铛。
那束铃铛后来又被竹郎接上了。在她的疯狂拉拽下,似欲再遭断折之厄。
好在在铃铛断之前,竹郎出现了。
“又怎么了?”他蹙着眉尖,不悦之色明显。
“花露病了,得瞧大夫。”
竹郎端着油灯走过来,照了照花露,确定她脸上确实不好,不是装病骗他,叫李纤凝递过她的一条胳膊。
隔着竹笼,竹郎替花露号了脉,须臾道:“不是什么大症候,我上去煎碗药。”
竹郎不知打哪采的野草,煎来一碗药,稠绿稠绿,苦气冲天。李纤凝尝了一口,恨不得把胆汁吐出来。喂给花露,幸而花露无知无觉,囫囵吞咽。
不出两个时辰,花露脸色渐渐回转,睁开眼睛唤了一声阿凝。
“想吃饭吗?”
花露摇头。
“喝水呢?”
这回点头了。
李纤凝喂了她点水。
花露问李纤凝她们被关几天了,她感觉好几年不曾见过太阳了,好想晒晒太阳,看看花儿。
李纤凝唤来竹郎,提出地下阴暗潮湿,不利于花露病愈,她们要上去,至少晒一晒太阳。
竹郎平常极好说话,并未多想地放她们上去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