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风觑向她额间的印记,冷笑道:“别白费力气了,血契只对受契的一方有用,否则我怎么会放心抓你来结契?”
“是吗?”云宓轻勾唇角,面不改色对上他那双金黄瞳孔,默念心法减轻痛苦,静待莲纹自己反击。
“不识好歹!”
“孙风,快停下!”
一旁的胡玦见势不妙,连忙拉过他劝道:“你现在把法力浪费在她身上,日后谁来保护魔尊?这次我们本就是偷跑出来的,别把事情闹大,赶紧给魔尊治疗才是正事。”
话音未落,殿内紫光乍现。
强劲的仙力扫过寝殿每个角落,带起孙风与胡玦重重摔在床榻边的石块上,祁天祝微弱的呓语从榻上传出,瞬间又被两人砸下的闷响盖得严严实实。
紫光消散,纷飞的床帐缓缓垂落,寝殿渐渐回归平静。
“你这小仙怎会如此厉害的法术?”
孙风拨开搭在头顶的床帐,脸色微白:“昨日你到底对魔尊做了什么?”
想不到这莲纹还挺有用,云宓摸了摸微痛的额头,连忙后退几步躲在石桌后,耸肩笑答:“没做什么,就是按照血契的指示吸走魔尊身上的香火为我所用,方才你们见我趴在他身上也是这莲纹所为,你们刚才都看见了,这东西我控制不住。”
“可惜,你一进来就要上手了结我,而我和魔尊性命相连,这鹿角莲纹多半是因为血契把我当成了魔尊,以为魔尊遇到了危险这才迸发紫光自保。”
“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由你,不过你若是再不叫大夫来,魔尊只怕真的快不行了。”
额间的灼烧愈发难忍,云宓捂着额头又退至石桌旁的铜镜子照了照,这才看见莲纹周围的皮肤红得厉害,难怪秘籍上说此法慎用,但愿以后她再也用不到这个法子。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
威严的质问打破了殿内的平静,云宓回头见是尚泽来了,迅速上前讲清原委,最后还挤出两滴清泪,低头卑微恳求:“魔尊现在情况不妙,还请尚泽大人快让大夫给魔尊看看吧。”
“小仙死了命不足惜,可若是因此牵连魔尊引起魔界大乱,小仙怕是要成千古罪人!”
“大人,您千万别被她蒙蔽,方才我与胡玦看得真切,分明是她觊觎魔尊无礼在先,我这才……”
“够了!”孙风的话被硬生生截断,下一瞬,他便与胡玦同时被甩出了床帐,各自身上还多了条cu长的铁链。
“大人饶命,私逃出山是我们不对,但如今魔界情况危急,我们也是担心魔尊才会出此下策。”
胡玦咬牙抗起身上的威压,拉着孙风一起半跪行礼:“孙风他脾气一向急躁,您别跟他一般见识,眼下最要紧的是救魔尊。”
尚泽斜乜着两人,拉过云宓闪身来到床榻旁:“魔尊虚弱,眼下你就站在这儿,不可乱动。”
“是,小仙明白。”云宓乖乖抱拳作揖,按照他的指示站在榻尾一动不动,只敢用余光偷偷打量着这位魔尊最信任的人。
这一看她才发现,尚泽不仅声音唬人,样貌也是不怒自威,再算上他脸上好几条深深的皱纹,若是床上的祁天祝没有戴罗剎面具,两人一同出现时必然会被错认。
难怪昨天她取下面具时祁天祝的反应那么强烈,换做是她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魔尊只是气血瘀滞,我已经为他疏通经脉,很快便会醒来。不过他现在比昨日还要虚弱,你作为受契者需好好照顾他,不可大意。”
云宓见床上的人眼皮抖了抖,连忙跪地应声:“是,多谢尚泽大人,小仙定尽己所能照顾好魔尊不让他再受到伤害,只是这莲纹小仙实在控制不住,大人可有法子制住它?”
尚泽掖好被褥,起身遗憾摇头:“古籍上并无记载,但听你方才的描述,这血契应是受魔尊体内香火吸引将你强行拽去的。”
“对,就是这样。”云宓连连点头,指着印记欣喜道,“您看,这个莲纹又开始闪光了,我能暂时离魔尊远一点吗?”
尚泽回头望向祁天祝,颔首轻应:“也好,你便站在我身后,若是莲纹作乱,我……”
“大人,快拦住它!”
额间灼热再度袭来,云宓急忙拽住尚泽的灰色长袍,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莲纹迸发出强烈的紫光,裹着她再次扑倒在祁天祝身上,继续吸取他身上的香火。
云宓来不及多想,只好就着尴尬的姿势闭眼念诀,尽量将香火全都融进经脉。
可这副场景对殿内其他三人来说,却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
“你这不知廉耻的小仙,怎地又趴上去了!”
孙风急得大吼,可因为身上的铁链限制,他只能躺在地上来回蛄蛹,双眼红得似能喷火,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把她扒下来。
旁边的胡玦相对冷静,但平日里那双无辜的狐貍眼也被惊得瞪圆:“尚泽大人,她这是在做什么?血契不是能救魔尊吗,怎么如今却……您的帽子!”
后面的话他不敢再说,只呆呆地望着床榻上源源不断从魔尊额上飘出的烟雾,担忧不已。
唯有床边的尚泽面不改色,立刻抬手在床榻周围设下结界:“我也不知,但她方才所言的确不假,或许那鹿角莲纹真能治好魔尊,你们俩还是想想待会儿怎么和魔尊交代吧。”
“我……”孙风张了张嘴,想辩驳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吹走唇边的络腮胡泄愤。
旁边的胡玦听他这么一说,当即规规矩矩趴在地上摸着鬓边几缕白发默默思考,待会儿该怎么和魔尊解释才能不被孙风这兔崽子连累,争取早日回到魔尊寝殿值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