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一看你们穿的黑衣就知道是魔教的人!”夜寒随口道。
沧峰没想到夜寒竟然说出这么一个理由来。不过想了想也是,一般的门派弟子多以青、白、灰颜色衣服为主,穿单纯的黑衣很少,只是没人往这方面想。
看来他这是有意要装疯卖傻和自己搭关系了,什么熟人,西湖泛舟,原来都是为了这个。也好,先收了他,看看这小子有什么图谋。
“小处见大,夜寒兄弟不简单啊!魔教欢迎你,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来,干杯!”
两人谈了很长时间,不管真假,表面上看上去可是很热乎。夜寒也大致弄清楚了沧澜和沧峰是魔教四大护教长老其中之一的孙长老得意弟子,他们此次来是想见识见识流波山即将出的宝贝。当然,暗里就不知道是不是见识了。
夜寒本就明白表面上也不动声色,东拉西扯,古今趣事,当代名家杂派说得头头是道,沧峰也是见多识广、健谈之人,两人都像是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直谈到很晚才散。
此后夜寒便和魔教的这两个人混在一起,彼此熟悉。尽管沧澜对他还是有些讨厌,但夜寒就是装作不知道,等待着宝贝出来。
欧阳炎自从遇上夜灼翼变了很多,对父亲当初的决定和五年来的幽怨无形中也缓解了很多。夜灼翼影响了他的心境,让他处事淡然了、宽容了。
五年来他不是不想念父母,当时是气愤,后来又总觉得即使回家父亲对自己也是失望,看着也不痛快,他不知道如何面对,那就逃避吧。何况五年来父亲没给他写过一封信。
他虽然也没给父亲写过信,但纪伯却是几乎每个月都会写信回报桃花城这边的生意,自然会提起关于他的事,可父亲没有一句话的关切。这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欧阳炎看到熟悉的景物心情百感交集,一时没有留意身边的夜灼翼。
就要见到父亲说的仇人了,错与对在这个时候都给了夜灼翼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翼,我找家客店你先住下,我回去见父母说明白……翼,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只是有些紧张……”心里明白欧阳炎直接带自己回家会很尴尬,“好,我在客店等你。”这样也好,自己也有个缓冲的时间。
“翼,我毕竟五年没回家了,我是怕……怕……”
“我知道,你怕我难堪,也让父母有个准备。”夜灼翼体贴地一笑,“……我等你。”
“翼……真好!”欧阳炎紧紧拥抱住夜灼翼,“我会尽快回来的。”
“嗯……”夜灼翼被他环绕在宽厚的怀抱中,感到了异样的温暖和踏实。
欧阳炎把夜灼翼安顿好回家。大门打开的那一霎那当即愣住,满院的残枝败叶很是凄凉,映入眼底的是母亲正在洗衣、父亲在一边垂着头坐着。
他没想到父亲和母亲这么老了,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在阳光下显着斑斑的风霜,衣服脏兮兮皱巴巴的……心猛地揪疼!
其他人呢?诺大的院子怎么只有两位老人啊!
母亲怎么可以干这种粗活,那些丫头们哪去了?下人们呢……
欧阳炎手扶着大门,只觉得浑身像抽去了力气,软绵的摇摇欲倒,待了一会积攒着些许的力气,踉跄地走进。
……爹……娘……哽咽着发不出声音,强走几步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这才低低地唤出了。
“……爹……娘……”
母亲听了身体一震,愣愣地抬头,瞬间眼睛睁大,双唇哆嗦着。
“炎儿……是……我的炎儿……子峰,你快看,是炎儿回来了!”
欧阳子峰颤颤巍巍抬起了头。
“……炎儿……”浑浊的双眼爆出一点光彩,暗淡的脸色一时充满了激动的,“炎儿……”
“是啊,你快看看,是我们的炎儿回来了……”母亲不停地擦着眼泪。
“炎儿……”父亲抬手向欧阳炎打去。
欧阳炎垂下头,等待着父亲这一巴掌。
慌得母亲抱住了欧阳子峰。
“儿子五年没回来了,你还要打他!你都这样了还没忘打他……他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啊!”
欧阳炎惊愕地抬起了头,看向父亲,欧阳子峰这一巴掌重重拍在自己的腿上,老泪纵横。
欧阳炎跪爬上前抱住父亲的双腿。
“爹,儿子不孝,您想打就打我吧……如果能让你心情好受一些……”
当年决绝地离开,少年气盛也好、不懂事也好、抱怨父母、怨恨父亲,所有的这一切在此时此刻面对苍老年迈的父母都烟消云散了。只感到是他令父母变成这个样子,别说父亲打他,即使现在要杀他也不再会有怨言。
……五年来为什么就不回家看看,为什么就和父亲怄这口气……这都是他的罪孽!他的罪孽!
欧阳子峰双手吃力地抚上欧阳炎,颤抖了许久也没说出一句话,只是久久地着。
“炎儿,快起来……爹不怨你了……”母亲伸手去拉欧阳炎。
欧阳炎再也忍受不紧抱着父亲的双腿放声大哭。母亲的手臂僵住了,跟着泣不成声。
情绪好容易缓和下来,自始至终欧阳子峰只说着两个字:炎儿。
母亲哭着将事情说了一遍。
京城的所有生意全被人吞掉,只剩下了桃花城那边。
凡是与欧阳世家有直接关系的亲戚都莫名地死去,包括家里的下人。
下人们都是自杀身亡的,却写着“欧阳世家”四个字。后来又闹了鬼,再没人敢来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