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我,完全公开的机会一生只有一次。』
『这是我给自己立下的束缚。』
年关的时候,除非有紧急任务,否则作为一级旁支的真一绝对逃不过家族年会——真希和真依倒是不必,如果被问起来他完全可以直接呛“啊,那俩丫头太不起眼我给忘了,算了算了”。
偶尔几次的掉链子就要在这种场合用上,不过像之前那样把五条悟忘掉了的情况还是避免吧,真的会要命。
『不过新年就留她们两个人在这里?』
“阿尼甲阿尼甲,我们可以去新年参拜吗?”
“说了多少遍别随便进我房间!今年正月一我回主宅,你们也一起。”
母亲已经被叫回去帮忙了,如果真一不把妹妹们带回去的话,新年她们就只有留在这个屋子里自生自灭——七岁还是八岁诶,能把俩孩子就这么丢屋里?
“可是我们和朋友约好了……”
“那就去解释清楚我们要回京都,哦当然你们死犟着要留下我也没意见,一个星期以内,钱给你们留够,你们管好自己。”
俩姐妹在那儿嘀咕了一会儿,就说她们留下——真一为她们的决定僵了一会儿,抹了把脸打开了自己的抽屉,数了数现金分成了几份,七天的伙食费,出去玩的零花钱,还有应急用的一张卡(上面有他的电话号码),各自分好,免得小孩子们一个管不住手后面几天只能喝西北风。
然后开了工坊,给她们做了一点防身用的东西,临离开的时候也给危险地带上好了锁免得她们误入,也象征性地约法三章。
别进房间,注意安全,有困难打电话。
背着筒包站在门口,感受到背后来送别的小女孩们,真一恍然被针扎成刺猬一般的不自在,也未听及她们的道别,门砰的一声关上,随即从外面库房里掏出了自行车。
『既然不用带包袱,那么行程就稍微放缓一些吧——也顺便评估一下自己的体力,五天从东京骑回京都。』
真一如此做着一时兴起的计划,一边回忆着以往坐车时的路线,一边走进了便利店买了今天路上的干粮。
了罢,又不自觉地转回了宅子,爬上屋檐打算悄悄地瞄了一眼至少要独自度过一个星期的俩小孩。
真这么做了之后他又马上蹿回自己的自行车上,怒蹬脚踏,风驰电掣地冲向了远方,心里怒吼:丫的,自生自灭吧!!!!
她们什么都没有做,没有任何应该被指责的地方。
但是即使是这样,难以言喻的心火也亦然会灼烧此身。
或许该说这就是在傲娇吧。
真一在禅院的存在感没那么高,即使他揍过除了家主和直哉之外的每一个术师和护卫队员(毕竟是正常切磋),硬要说他有什么鲜明的记忆点,大概是在一众糙老爷们儿中,他的清瘦和脸蛋陡然出众了起来。
其他没什么很突出的,术式并不惊艳,实力很强,但也强的普通。其他性子烂的地方么,大家都一样烂,有什么差别?
回到主宅后自然要换上那身传统的行头,男式和服,暗绿山纹羽织,以及无甚花样的袴。
十五岁的少年身姿挺拔,遥望亦有青松之姿,不可不谓之风度翩翩。
『当然,要是不在年关这个时候讨论男女之事就好了。』
真一表面笑呵呵地应承着禅院族人的往来,一边在心里怒嚎。
『老子不需要女人!!!男人也不需要!!!』
真一君进化中(十五)
禅院的庭院,比起真一在东京郊区买下的住宅大了不知多少倍,我在守岁完毕的会场工作结束以后,才得以取一挑灯笼步上回憩所的路。
那个地方,有一座桥,我在那里看到了真一,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呆着,这时候脸上总会露出一种平日里很少见过的温和,明明是冷色调的雪夜,却总能看出一种落日余晖般的温馨感。
忽然之间那色调融入了雪夜,他转过头来似乎发现了驻足许久的我,我出声问候,他轻轻回应了一声便不再搭理我。
照理说,这时候我只要礼数周全道声告别就可以退下了,但是……
“三日一早就回东京那边去吧,管事那边我会通知好。”
这句话是他看着我说的,随即转过身走到桥面上把手揣进了袖子里,与我擦肩而过走向了他住所的反方向。
“夜深露重,早些回房吧,真一少爷。”
“闭嘴,不用管我。”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说来,那孩子现在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说是新年,但也并非所有人的假期,总要借着好意象的由头去做一些这个时候不显突兀的事,今年这个任务落在了真一身上,由他带队去拜访五条家,各项缘由也很充分,伸手不打笑脸人啦,真一是五条的学弟啦,年轻人之间肯定更谈得来啦,真一亲超优秀啦。
真一只恶意满满的想,直哉也很优秀哦,让下一代家主亲自去拜访不更妙哉吗。
说到底还是为了那个有着十种影法术的孩子,家主语重心长地将“试着拉拢”的任务交给了下一代最优秀的工具人真一。
『人卖都卖了,这时候在这里贪心个什么劲。』
不过看家主也吩咐的态度也很敷衍,真一想着自己也就敷衍一下吧,
拜访,赠礼,剩下的倒也不能指望死对头家要如何宾至如归的招待,寒暄一时年轻人就不耐烦地直奔主题。
“悟先生今天不在吗?”
“少爷今日自有安排。”
五条悟不在五条家,现在和十影一起不知道呆在哪里——这是真一通过五条家的言语之中推断出来的,也只打算用这一条敷衍家主交代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