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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我……对不起……」

被李南风极具压迫感的眼神注视，姚自春不知道该如何辩驳，只能下意识道歉，但红着眼睛、看上去紧张巴巴瑟瑟发抖的可怜样，却让李南风突生暴力的冲动，忍不住想欺负他，便仗着身材优势，挡住对方所有能离开的去路，将他禁锢在身前。

「为什么说对不起，嗯？」

「我……」对方含笑的质问，姚自春不明白对方是基于甚么心态，是好玩、还是恶心？他无暇细思，只觉得自己快丢脸死了。

身为中文系的学霸，他海量的词汇库搜寻无果，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他此刻恨不得就地往生的窘迫，只能将课本抱得更紧，如困兽之斗。

但让他如此窘迫的家伙却没有收敛脸上笑意，总是亮灿灿的桃花眼笑得更弯了，那张老让他不敢呼吸的帅脸缓缓迫近，在几乎要贴上他的距离时才停下。

「小春，要不要跟我试试？」

对方语气含笑，但姚自春更懵了。

「什么……？」他呆呆重复。

思及自己使用的词汇或许太笼统，李南风抿抿唇，又补充：「我指的是，要不要跟我交往？」

闻言，姚自春觉得脑子发出轰的一声，仿佛当机了，只能呆呆盯着那张温柔的帅脸。李南风长得很好看，但不是偶像明星那种帅得难以亲近的张扬，而是良好的家教与优渥的家境滋养出来的温润如玉，连拧眉微笑都不会给人蔑视的轻浮。

这种俊雅王子，只要是碳基生物都没有抵抗力，对姚自春而言也是，但这种好得他根本不敢想像的王子，主动开口说要跟他交往，他却没有雀屏中选的兴奋感，看着那张眉眼弯弯的笑脸，不知为何却涌上一股不可名状的恼怒。

在这呼吸心跳都急剧加速的当下，他仿佛回到那天……空气窒闷的仓库，扼杀他勇气与青涩爱意的那一刻……姚自春脑子霎时一片空白，想都没想，突然就高举手中的厚重课本，重重砸上李南风的脸。

「唔！」

对方忽然发起攻击，李南风闪避不及，便被精装硬壳的课本砸上鼻子，痛得他眼冒金星，下意识摀住自己的脸。禁锢一消失，姚自春便趁隙推开他，迅速捡起掉落在地的课本转身就跑。

寂寞的十七岁

「小春！」

李南风摀着鼻子，想拉住逃跑的学弟，谁知向来说话不敢大声的姚自春突然对着他怒斥：「混帐，开什么玩笑！」

粗鲁的吼声夹着明显的哽噎，吼完后，姚自春瞬间胀红了脸，便在他错愕的注视迅速跑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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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自春　高三　十七岁★

姚自春成绩很好，是这个升学率敬陪末座的山区高中创校以来最有机会考取第一志愿的希望，他是校长跟老师关注的目标，但在同侪眼中，只是个平凡的小透明，木讷、无趣。

这种无聊的小日子没有盼头，但他也没什么怨言，直至临近大考前三个月，学校最帅的篮球队长坐在姚自春后座，他宛若一滩死水的惨绿年华才有一点点波澜。

因为借课本，两人偶有交谈，伍泓好看的长相与谈笑风生的活泼性格，正是瘦小又木讷的姚自春心生向往的，而对方健硕的身材跟帅气的脸总让他偷偷脸红，但他连正眼都不敢瞧对方。

自此，他枯燥生活中的唯一期待，就是老师发下考卷，在同学们哀鸿遍野时，努力按捺亢奋，木着脸将考卷往后传──这是唯一能正大光明与伍泓对视的一秒，但仅此一秒，就能让他脸红心跳。

没人知道他的小心思，他也不可能让别人知道，在这保守的山村，男孩头发蓄得长些、女孩的裙子短些，都会被老人们指指点点当成异类，他对伍泓的眼光一旦被发现，一定会被那些卫道人士鞭笞至死的。

某天，他与伍泓一同当值日生，两人去体育室归还排球时，伍泓突然将他逼到仓库角落，他的背抵着满布灰尘的置物架，逃无可逃，只能错愕地看着那张眉目含笑的帅脸逐渐逼近。

时逢盛夏，天气热得逼人，刚刚结束体育课，两人身上发汗，夹杂着对方体育服上好闻的洗衣精香气跟伍泓吐息的可乐味，酸涩又甜蜜，薰得姚自春的脑子都不好使了。

「姚自春，你为什么总盯着我看？」

对方的笑问让他哑口无言，终究被发现了……所幸他平时面无表情，还能稳住高冷的学霸人设，他想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岂料耳尖的红出卖了他的慌乱，见他口是心非，伍泓居然笑了，将手撑在置物架上，缓缓倾身，几乎是要亲上他的距离。

「欸，你的嘴唇看起来好软啊。」伍泓说。

对方滚烫的体温如盛夏霸道的温度，汩汩传导至他身上，明明是热到汗水无时无刻都能把肌肤浸润出一层湿气，但姚自春却觉得自己仿佛要被燃烧殆尽。

在他愣神之际，伍泓轻轻勾起他的下巴，低语：「你闭上眼睛。」

再两分钟上课钟就要响了，等等还要考数学呢，他不可以迟到……身为学霸，他的理智如此告诫自己，可面对这张近在咫尺的帅脸，他理性的脑子第一次转不过来，就这么怔怔地看着那双灼灼燃烧的黑眸。

几经千回百转，窗外的知了高声吟唱，仿佛在催促让他快些做决定，闹得他的理智似乎断线了……于是，他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抖着唇，徐缓闭上眼睛，任凭对方轻轻端起他的下巴。

啪擦。

几声清脆的快门声惊醒了呼吸快要终止的姚自春，他偷偷睁眼，发现伍泓正高举手机对着他意乱情迷的傻脸拼命拍照，满布灰尘的体育室小窗外人头钻动，伴随着张狂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