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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第1页)

宜锦反戳了戳他?的脸,“萧阿鲲,你从前吃谢兄长的醋也就?算了,怎么如今连阿姐的醋都要吃,害不害臊?”

他?的大掌握住她作乱的手,挑眉道:“我有什?么可害臊?阿姐巴不得你同我如胶似漆。”

这四个字从他?嘴里出来就?仿佛变了味道,宜锦脸色有些红润了,在这一方面,她向来比不过他?,意识到在他?怀中无法?谈正事,她便拉了张藤墩,离他?一步远坐下。

“阿姐这一趟也并非只是话?家常,禁中圣人频繁召见翰林院几位老翰林,事由却为先帝祭文,再加之圣人龙体欠安,恐怕其中另有玄机。”

萧北冥见她琥珀色的眸中鲜少出现了担忧的情绪,如实?道:“众人猜想得不错。据隐卫来报,父皇自上月起便偶感?风热,不用药石,却问鬼神。章皇后举荐张道人,其余后宫嫔妃想面圣难如登天,不只如此,连皇极殿许多朱批,都是靖王插手。”

宜锦垂眸,“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这是两人第一次谈及这个问题,上一世萧阿鲲是如何登上皇位,她只知大概,却并不知细节,但料想也是九死一生。

萧北冥的目光落在宜锦身上,“人的命运,从不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哪怕只为了燕王府的平安,也不能坐以待毙。”

宜锦只是沉默了一瞬,“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如今正是用钱的时?候,我已将无法?转移的生意都换成现银,随你支取。”

萧北冥怔怔看着眼前这个娇弱的女子,她总是将事情提前都预料到,不必他?开?口,她便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她本不必如此劳累的。

萧北冥的喉结微微滚动,宜锦凑到他?跟前,却被一把?捞入他?怀中,他?身上有清苦的草药气息,闻着很安心,在他?坚硬的胸膛前,她能听到炙热而有规律的跳动。

她闭上眼睛,柔声?道:“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阿珩想要练武,需要一个可靠的武师傅。”

萧北冥没说什?么,他?微凉的唇擦过她光洁的额前,声?音像是砂纸磨过一样喑哑,“知知,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他?带着茧子的手拂过她的后颈,摩挲起阵阵凉意,另一只手扶在她腰间,恰好一握,盈盈的日光下,薄纱下竟显出几分荒唐。

宜锦的气息微微有些慌乱,此刻窗门大开?,光线正盛,外间甚至有女使们进出的脚步声?,她心中的不安全感?达到了顶峰,但不知为何,对上他?暗沉如极夜的眸,心尖却一颤。

第69章大补

晚夏的万丈金光撒在琉璃瓦上,五彩绚丽,但这光很快便隐入云层,唯余暗淡。

章皇后在皇极殿前等候多时,许久,邹善德躬身而出,引她入内,二?人皆无言语。

隆昌皇帝半卧在龙榻上,手?肘靠着凭具,虽服了药勉强打起精神,眼底的青黑与发乌的唇色却仍暴露了力不从心。

皇后来得匆忙,一向喜爱奢华的人也只穿了一件素服,妆容清淡憔悴。

不知是不是近来病着,隆昌帝总想?起从前在潜邸他与皇后成?亲的那晚。那时他不受先皇宠爱,纳妃一事更是任凭先皇操办,他只知道皇后出身章家,门?第显赫,相貌出众,但他对她并无印象。

在掀开盖头,完合卺礼时,他才算记住了她的脸,艳丽端庄,仅此而已。

他不是个沉溺于儿女私情的人,因此待她并不热络,但也许是积年累月的相处,尽管后来王府又多了许多的女人,她仍旧是最?特?殊的那个。

这么多年,除了她迫于前朝压力,设计张氏将其送上龙榻诞下皇长子?以外,他们之间从未红过脸。

论身份,她是中宫皇后,论功劳,她为他诞育二?皇子?,抚养庶出的长子?,无论将来哪个皇子?登基,都不能撼动她的尊位。

隆昌皇帝咳嗽了一声,他用?明黄的帕子?点了点唇,掩盖那股血腥味。

章皇后在榻前坐下,多年的枕边夫妻,哪怕她对眼前人有怨,这一刻也难忍泪水。

太医告诉她,陛下恐怕时日无多。

她知道这一日迟早会来,可是没想?到会来得这样快,以至于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隆昌皇帝握住她的手?,笑道:“最?近捷儿如何?”

章皇后神色一僵,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低声道:“他这些日子?跟着几位朝臣学习处理朝政,心里又念着陛下,实在是心力交瘁。”

隆昌皇帝闻言,沉默了一瞬,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他是该好好学着了。”

话罢,他缓缓看向窗外有些作?古的霞光,低声道:“天又晚了,晚些时候叫捷儿过来问安,朕有话同他说。”

章皇后听出来这是逐客令,但一听皇帝要召见捷儿,她胸腔里一颗心忽然剧烈跳动起来,她慌忙应下,起身告退。

隆昌帝没有留人,他闭目凝神一会儿,才问身边的邹善德:“邹善德,你?如实告诉朕,靖王到底在做什么?”

邹善德作?惶恐状,低着头未敢言语,但他知道哪怕自己不说,陛下的影卫也自会查明,“靖王殿下近日视察京郊三大营,操练士兵。”

隆昌皇帝将掌心的帕子?一点点折起来,直到看不见那丝血迹,“燕王何如?”

邹善德见帝王未曾动怒,还未松口气,立刻回道:“燕王殿下腿脚不便,这些日子?一直闭门?不出。”

隆昌帝又咳嗽一声,胸腔里起伏着喘鸣之音,“他倒是稳得住。”

邹善德不明白帝王的用?意,但一直以来,陛下待皇长子?态度都无比冷淡,更是不肯提及皇长子?的生母张氏,今日乍然提及,想?来并非益事。

“皇后寿宴,命礼部?大办,此次忽兰王上国书欲入燕替皇后庆生,实则是打探燕国国力,不可轻视。”

邹善德垂首道:“诺。”

他正欲离开大殿,却听帝王道:“皇后寿宴,燕王必须出席。”

邹善德身形顿了顿,立时领悟上意,燕王如今虽远离北境,但始终是忽兰王畏惧的活阎王,哪怕燕王再?上不了战场,只要他出现在忽兰王面前,便是一种震慑。

让燕王在轮椅上会见当日的敌人,这无异于一种残忍。

可帝王的命令,谁敢违抗?

*

初秋时分,荣昆堂的老槐树褪去了夏日稚嫩的绿,开始露出微微的黄,日光穿过层叠的藤蔓,跳跃在才浇过水的根部?,盈光闪亮。

一早芰荷便服侍宜锦梳妆更衣,因今日是皇后寿宴,内命妇们都要着命妇服,宜锦梳高?髻,大妆之下尽显端庄娇美,鬓间步摇晃动,便觉美人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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