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喜来说的不无道理,那些往事都已是过去,他?不该在意。
他?如往常一样进了内室,目光逡巡,却没有发现知知的身影,等听到净室内细微的水声,他?收回目光,寻了本书坐在书案前静静看?着。
宜锦在净室内沐浴,热气氤氲,她的肌理在花瓣的映衬下如冬日的初雪一般洁白,唯一不同的是,今日她嫩藕般的脖颈处多了一个不轻不重的牙印,但因为她肤色莹白,就显得这处牙印格外刺目。
芰荷瞧见了,低低惊呼一声,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一大块红痕?”
宜锦脸上有些发热,她用手遮了一下,道:“许是被蚊虫盯的。也?不疼,不用管它,等明日就好了。”
芰荷嘟囔着:“都入秋了,这些蚊虫还这样毒,等明日我用驱虫的香料将屋里内外都熏一遍。”
宜锦有些心虚,但想起?马车上那人放肆的举动,又有些幸灾乐祸,这只“蚊子”被芰荷骂,可一点都不冤。
想到这,她嘴角的笑意忍得格外辛苦,半晌,她想起?萧阿鲲在马车上异常的举动,忍不住问道:“芰荷,你有没有觉得,今日殿下有些奇怪?”
芰荷回想了一番,停下了替宜锦更衣的动作,道:“殿下今日确实有些奇怪,在侯府下棋时,给了陆大人好大一张黑脸,但是等姑娘与宜兰姑娘回来,他?又忽然?好了。”
话罢,她又添了一句,“今日姑娘与谢公子谈话,我本想陪姑娘一起?的,但是邬公公却主动替我去了。”
宜锦穿好了寝衣,听到这话,手上动作顿了顿,她仿佛知道了萧阿鲲异常的根源,可回想与谢家兄长那番对?话,并无任何不妥之处,为何萧阿鲲却如此在意?
她的发尾有些湿润,芰荷替她擦干了些,宜锦披着发走出净室,她卸去妆容,与白日的端庄全然?不同,多了一丝未施粉黛的纯净与脆弱,沐浴过后淡淡的栀子清香更添几分清丽。
她如往常一般上了床榻,托腮看?着那个仍在书案上看?书的男人,她盯着看?了一会儿,却没有看?到他?翻页,便知道他?的心思根本没在书上。
芰荷正叫骆宝换水,萧北冥却搁下手中的书,忽然?出声道:“不必了。你下去吧。”
芰荷虽不放心,但一想从王爷这些日子的表现来看?,应当不会做伤害姑娘的事,她一步一回头地出了内室。
内室只剩下夫妻二人,却有些过于?安静,萧北冥如往常一般熄了灯,知道宜锦怕黑,因此留了床头的一盏。
盈盈灯火下,宜锦只能隐隐约约瞧见屏风后净室内的男人窸窸窣窣更衣的声音,高大健硕的剪影映在屏风上,令人浮想联翩。
宜锦觉得脸上有些发烫,但想到他?在马车里做的那些事,却又有些不甘心,萧阿鲲都对?她那样了,她现在只是看?两眼,再说了,眼前这个人是她名?义上的夫君,有什么看?不得的?
她将头从被子里伸出来,瞧着那道剪影,听着哗啦的水声,很?快男人便穿上了衣服,因为腿伤,他?的某些动作总是显得很?艰难,宜锦看?着,却忍不住心疼。
萧北冥借着微弱的烛光到了榻前,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眸,忍不住停住了动作,他?的双臂撑在榻前,因为腿伤,他?习惯了用双臂作为支点,可他?同样知道,这动作并不美观。
他?几乎艰难道:“知知,你别看?我。”
宜锦不知怎么的,鼻子忽然?一酸。
她没有为难他?,轻轻侧过身,“我不看?你。”
萧北冥上了床榻,宜锦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她转过身,玉白的指尖抚上他?的额头,那里除了沐浴后的水汽,还有汗珠,宜锦眼底有些湿润,轻声问道:“还疼吗?”
萧北冥握住她作乱的手,嘴角微微扯了扯,沉声道:“早就不疼了。”
宜锦有些怀疑,上了手,“那让我摸摸。”
萧北冥仿佛被人下了定身咒,他?没来得及阻拦她的手,她的手只是随意触碰到他?的大腿,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却像是一只离开了活水的鱼,有些呼吸困难。
他?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终于?逮住她的手,却又不敢用力,只能沙哑着声音无奈道:“知知,真的不痛了。你别摸了,好不好?”
再这样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得住。
宜锦见状,也?不再逗弄他?,她怕引火烧身,明日没有颜面出门?,但萧阿鲲今日的反常,她今天一定要弄明白。
她开口问道:“今日我和谢家兄长说话,你叫邬喜来去听了,并且他?回来还告诉了你,你不高兴了对?不对??邬喜来都同你说什么了?”
萧北冥掰开她的手指,神色依旧淡定,“没有生气。”
“那你是承认叫邬喜来去听墙角了?”
萧北冥:……
宜锦托腮,眼睛眨巴着看?他?,笑道:“那就是生气了?”
萧北冥:……
她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口,“今日下棋我都赌你赢了,去见谢家兄长也?不过是问他?何时有空能替你治腿伤,萧阿鲲,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小气?”
萧北冥忽然?觉得晚间堵在胸口里的那口气尽数消散了,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口,以至于?她能清晰地触碰他?的每一次心跳,他?抬眼,眼底是无尽的黑暗,没有光亮,“知知,我只是觉得,你像一束凿开黑暗间隙的光,来得那样突然?,那样不真实。他?……很?好……”
只言片语,宜锦却全然?明白了眼前人在想什么,她的神情忽然?变得极为认真,“萧阿鲲,谢家兄长是很?好,他?饱读诗书,体恤世人,有医术更有仁心,可他?不是你。”
最?后那句话回荡在萧北冥耳边,他?喉结动了动,眼睫微颤。
“萧阿鲲,也?许你不信,但我总觉得,自?己?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才能遇见你。别人再好,可那都不是你。”
“还有,倘若下次你想知道我同谢家兄长说了什么,也?不必再让邬公公跟着去了,你同我一起?去好不好?”
萧北冥沉默了许久,半晌才闷闷地应了一声。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见到谢清则。
宜锦见他?应下,终于?满意了,在他?唇畔落下一吻,“好了,既然?不气了,那就早些睡下吧。”
她翻了个身,正准备进入梦乡,腰肢却忽然?被身后的男人搂住,他?的臂膀像烧热的铁钳,让人无法忽视。
他?的声音莫名?低沉,带着些微不为人察觉的沙哑,“知知,我难受。”
宜锦:……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