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绮元听小桃说,紫菱被遣送回了老家,王全则逃出府去,到现在为止仍旧没有抓到。
但想必王全此刻处境很惨,因为慌乱逃走之时,他身上只穿了单衣,并无银钱傍身,加上有家也不敢回,此时怕是已经流落街头。
周绮元听完之后感到意外:“库房位置偏僻,他们二人私会又是在子时左右,基本府里的人都歇息睡了,这都能被发现,倒是怪倒霉的。”
小桃附和道:“是怪倒霉的。听说抓奸之前,有个黑衣小贼出现在夫人的院里,完了夫人命人去抓时,那贼正好经过库房,这才被发现的。”
周绮元闻言一怔:“竟有此事?”
小桃应了一声,旋即语气可惜,“只是后来大家光顾着抓奸,却让那黑贼逃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贼,竟敢独闯我们侯府,真是不要命了。”
一夜之间,同时发生两
桩事,还正好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周绮元不禁心中生疑。
这二者之间,莫非存在联系?
阿元
转念一想,也兴许是自己悬疑剧看多了,想得复杂了。
不过不管真相如何,是黑贼故意引人过去抓奸,还是只是巧合碰上而已,却是不得而知了。
回过头来,且说今日陈氏忙着抓捕昨夜的黑贼以及王全,无力分身。周绮元心里一直念着上次周怀安送完自己画作后,忘了让他在上面题字签名这件事,于是正好借此时机,携带小桃溜去了西院。
临近年关,近来因为府中遭贼,王全犯事后管事一职空缺,一应杂物琐事,尽数落在了陈氏身上。是以陈氏整日忙得晕头烂额,心力交瘁,无暇分心继续盯着周绮元,亦不晓得周绮元时常去往西院。
这日,陈氏抽空到玉锦苑歇了会儿脚出来,刚离开不久,途中忽然想起落了东西,遂又折返了回去。
结果发现,方才还在屋里与自己有说有笑的周绮元,却不见了人影。
她提了个院里的扫洒丫鬟到自己跟前审问,然后得知,原来,周绮元已经不止一次两次如此,近来常溜去外面,具体去了好处不清楚。
陈氏立刻猜到了一个地方,虽然没有完全确定,但照之前的形势看,基本八九不离十。
“太不像话了,”她沉了脸色道,“看来,我必须严加管教管教了。”
音落,陈氏带着丫鬟仆妇风风火火的直奔西院而去。
最近事务缠身,陈氏本就心气不顺,此时走进敬安居,问了院里的丫鬟得知人就在书房中,立时语气不悦地让人开门。
门声一响,屋内几人抬头看去。
陈氏径直走进屋,当周绮元对上陈氏那双冷厉的目光时,心中咯噔一跳,暗暗心虚:“娘,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周怀安放下手里的香料,徐徐站起身,带着欢喜对其行了个见礼。
陈氏放眼一扫,周绮元坐在桌前,手中正握着本书卷,旁边的周怀安则似是刚刚在焚香调琴,手上沾了些许香灰。
而桌上的莲花酥,糯米藕等精致点心,正是自己一早让人做给周绮元吃的,现下转眼摆到了这里。
陈氏见状,当即气不打一处来。
她一副怒其不争地瞪了周绮元一眼,语气低沉,夹杂着凌厉:“我再不来,只怕你哪天如何被人拐了卖了都不知情。”
周绮元一听,蹙起眉:“娘,哪有这回事……”
陈氏不想听她再为周怀安说话,打断了她,唤了声“绿珠”,一张脸冷若冰霜,语气严肃道:“你去把她带回去,给我好好看着,别让她乱跑。”
说完,看向周怀安,走其走去。
周绮元一见这架势,顿觉不妙,脑袋一热,想也不想伸手挡在她面前:“娘,你要干什么?”
陈氏瞧她这副心急之态,拉下脸来,没作解释,转头又唤了“绿珠”一声:“还不赶紧把她带走。”
绿珠刚刚替补了紫菱的位置,眼下面露难色地对周绮元道:“小姐,您听夫人的话,先跟奴婢回去吧。”
周绮元性子倔,较劲一般:“我不走。我又没做错什么。”
陈氏冷哼出声,看着女儿为了这么一个身份卑贱的庶子与自己抗议,心中更加郁愤,冷漠无情地道:“我是你娘,我的话,你必须服从,不得忤逆。否则,我便要依家法处置你了。”
周绮元心头微微一紧,不过转眼,表情认真地摇摇头,道:“我不想忤逆您,只是,二哥哥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您若是不高兴,大可以冲着我来,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人年龄不大,说话底气却是很足。
话音犹落,恰在这时,周怀安徐步走上前,扶上周绮元瘦小的肩膀,平心静气地道:“听你娘的话,先回去吧。”
少年风光霁月,面如冠玉,只是听着温和的声音,便能令人感到心安。
“可是……”
“我没关系的。”
周绮元欲要
再说什么,但被周怀安温声打断了。
她望着少年那双温润的眼睛,下一刻将话收了回去,改口对陈氏道:“我可以回去,只是您得答应我,不能为难他。”
陈氏端着一张脸:“我心里自有计较,不会无缘无故为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