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解释,“他们好像是新婚夫妻,也可以理解,就是房子的隔音太差了,”她顿一下,不自然道,“其实他们……很快。”
她话刚落地,那两道高亢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苏柏熠黑眸浅浅地动了动,“确实挺快。”
周粥轻咳一声,多少有些尴尬,她看到他光着的脚,顺势转了话头,“你怎么不穿拖鞋?”
苏柏熠道,“吴杭没把拖鞋带过来。”
周粥回,“我不是给你拿了双。”
苏柏熠声音有些淡,“别人穿过的。”
“哦。”
果然还是富家公子的脾气,留个宿会有人专门把过夜的全套东西送过来,别人穿过的拖鞋也不碰。
他不再说话,周粥也不想费心思找什么话题,沉默无声无意地蔓延,她想抻一抻有些僵的膝盖,腿一动,碰到了他的腰。
苏柏熠看她一眼,牵过她搭在薄毯上的手,攥到掌心,捏了捏,“你冷?”
周粥放松声音,“有点儿。”
其实也不是冷,她一紧张,手脚就会冰凉,从小就这样。
苏柏熠揽住她的腰,将她扯过来,她的膝盖压上他的腿,身子一歪,倒在了他的怀里,手和视线都有些无措。
他捧起她的脸颊,俯身碰一下她唇上已经结痂的伤口,低声道,“紧张什么,你胆子现在不是大得很,都敢拿手机点我,给我下命令。”
周粥偏开头,“您都说我有非分之想了,我胆子能不大吗。”
苏柏熠掰回她的脸,“胆子是不小,心眼没多大。”
周粥仰头看她,“我心眼也不小。”
是他说话太过分,从那晚之后,她对他多少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反倒少了以前的那种惧怕,他再看不起她,现在不还是坐到了她的床上,所以他又比她高贵到哪儿去。
她话没说出来,但她那点心思根本不可x能瞒得过他的眼睛,她也没打算瞒。
苏柏熠揿着她的腰用力,真丝的布料顺滑如水,他一揉,睡衣在他手里皱成一团,他的眼神渐渐变深,掌心贴上柔软的起伏辗转,话里有话地哑声道,“心眼是不小。”
周粥身子哆嗦了一下,他又恶劣地加重力度,她指甲深深地掐进他的胳膊里,可也抵不过他手上带给她的心悸,周粥死死咬住唇,不让一点声音溢出来。
两个人都在各自较着劲儿,他手上的揉捏用力,她就更用力地掐他的胳膊,他吃她的舌,她就咬他的唇,他粗暴地扯她的衣服,她扯不到他的衣服,就去揪他的头发。
但两个人也有不言自明的默契,所有撕扯和纠缠都是沉默无声的,他的唇含着她的唇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深重的喘息和细软的低吟全都闷进对方的唇齿里,这种唇舌相抵的颤栗好像能触及到灵魂的最深处,周粥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嘴里呜咽着哭出声。
苏柏熠扯过被子,蒙到两个人头上,他噬咬着她的唇加深这个吻,将她全部的声音都吃进去,留给暗夜的只有倒映在墙上深深长长晃动的影子。
漫漫长夜,有些事情好像永远都做不到尽头,窗帘缝隙里穿过的浓重夜色慢慢变浅,直至现了微茫的鱼肚白。
周粥微微颤着瘫在床上,连指尖都透着酥软,她全身就像是在水里浸泡过,哪儿哪儿都是汗。
苏柏熠拂开她脸颊边沾着的湿发,将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送进她的耳朵里,“我无趣又乏味,你怎么还能颤得这么厉害。”
他声音低哑,话又说得慢,热气喷洒在她耳后,周粥酸软的腰身又抖了抖,她把脸埋到他颈窝里,装死不说话。
苏柏熠的手又开始往下走。
周粥颤颤巍巍地睁开眼。
苏柏熠咬她,“说话。”
周粥抵着他的唇,声音有些闷,“因为我喜欢你啊,你再乏味无趣,也架不住我喜欢你。”
苏柏熠神色微顿,看她的眼睛,“你哄人的瞎话对谁都是这么张口就来?”
周粥双手圈上他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肩膀轻轻蹭着,“苏柏熠,我真的好困。”
苏柏熠看她半晌,扣着她的腰想用力,最后又松了力道,冷着脸抻过被子裹到她身上,周粥是真的困了,几乎是即刻昏死过去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她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昏昏沉沉中又梦到了以前的日子,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他,还是一个背影,在清晨的雾里越走越远,她追不上他,叫他他也不回头。
手机震动声响起,苏柏熠睁开眼,拿过手机,按了静音,周粥皱着眉难受地轻哼两声,苏柏熠轻拍上她的背,在有节奏的拍打下,周粥抵到他胸前,慢慢回到梦里。
苏柏熠倾身过去,轻吻上她晕着嫣红的脸颊,亲完后,黑眸一怔,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眼里的温和淡去,随之漫上的是冰冷,他托着她的肩,从她身下撤出胳膊。
在睡梦中的周粥看着彻底消失在迷雾中的背影,急着喊出声。
苏柏熠的胳膊被她拽住,他垂眸看她,她的神色很不安,嘴里咕哝地说着什么,他揽着她往怀里抱了抱,继续轻拍着她的肩,眸色不自知地又带出些温和。
周粥在浑浑沌沌中转醒,朦胧的视线里,看到眼前的人,眼圈泛出红。
她就知道他还活着,他们说……他死了,可她相信他一定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
苏柏熠摩挲着她眼角的潮湿,低声问,“做噩梦了?”
周粥将他的胳膊攥得更紧,轻声喃喃道“淮安哥,你能不能别留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