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随手一抬就稳稳当当抓住了瓷碗的柄,就好像不用看他都能知道瓷碗的飞行的轨迹,而胖子扔给我的那个……它光荣了。噼里啪啦的碎响在空旷的耳室中显得尤为炸心。
“……粽娘,你别这样成不?这几个瓷碗都是胖爷我精挑细选的高级货,摔一个少一个的!真是……本来还想舀完水顺便带回去留念的,一个百十来万呢……”
“多少?”
“百、百十来万……”胖子有些被我吓到了。
隔壁那个之前在我眼中如破窑一般不值一哂的墓室立即形象高大了起来。“吴邪还在那边挑瓶子是吧,我去帮他!”甩下这句话的我立即奔向“美好未来”。
吴邪背对着我蹲在角落,两只手上各捧着一只瓷瓶,左看看,右看看,总感觉他是在犹豫苦恼:到底是这个值钱还是那个值钱呢?
突然又了捉弄他一把的念头。我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后,俯下身来阴恻恻地说:“还——我——头——来——”
他果然被吓了个激灵,我甚至能察觉到他的肩膀因为恐惧而瞬间僵直了。正要笑着告诉他是我在恶作剧,就见吴邪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抡起瓷瓶就朝我脑袋上砸过来!
啪!
这一砸,他楞了,我懵了。
一百万,你破碎的声音如此闹心为那般……
>>>017同生
>>>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粽娘!”吴邪呆了片刻,尔后慌慌张张地想要来摸我脑袋,“粽娘,你没事吧?对不起,我……”
我迅速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我没事。”其实我有事,我大大的有事,一百万呐,我真是跪下来叫他爹的心都有了。
“粽娘,我真的……不行,你过来给我看看。”他的语气变得极为严肃,就好像一个老中医在叮嘱不爱吃药的孩子一样。
“我说没事就没事!”大声冲他吼完这句话后,这家伙脸上立即浮现出被我呛到受伤的表情。
耶?怎么变成我欺负祖国的小花朵了?这剧情发展是不是也太过蒙太奇了?我挠挠头,最后把脑袋蹭吴邪眼前:“看,我真没什么,没皮外伤也没内出血,不会脑震荡更不会瞎眼——我可能说话不太客气,但我说的都是实话。”
吴邪这老实星人显然不会就此相信我的鬼话,他凑过来瞄了好久——幸好墓内光线甚差,也没叫他看出什么不妥。好一会儿,他松了口气:“你没事儿就太好了。”
“我能有什么事,”我就真有事你也看不出来啊,“话说回来,你刚刚看什么呢,那么出神。”我琢磨着还是把话题扯开的好,他现在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可如果再看一次说不定就要糟糕:他刚刚的那一砸,其实已经有一小块锐角瓷片扎我后脑上了,不过我假借挠头硬是把它整个摁进了脑袋里。
诶,还得找个机会把它偷偷抠出来。
原本只是想随便说些有的没得以证明我的思路清晰意识清楚,却不想触动了吴邪的发条。他兴奋滴把那些瓷碗瓷瓶依次举到我面前,献宝似的。
他最后拿起的是一个八角瓶子,上面的图案是一个巨门打腰子的情景,如果说这些瓷器上画的是一个工程的进展,那这只八角瓶子显然不是最后一个。“后面的呢?”我问他。
吴邪看了看地上的碎片,不说话。
“得,我的错……”我不好意思地扮了个鬼脸,“我觉得我们该去找胖子他们了,他们该等急了。”
他点点头,略微思索了片刻走去墓室的另一个角落,随手抄了俩瓶子:“那走吧。”他一边说一边递给我一个小号瓷瓶。
我没接,吴邪就又把瓷瓶往我眼前递了递。
“你手上那个大号的双耳瓶是不是比较值钱?”
“啊?”
“我要你的瓶子。”我指着他手中的双耳瓷瓶毫不客气地说。
>>>>>>
走进甬道的时候吴邪还在絮絮叨叨地给我灌输古董并不是以大为贵的道理。说到一半,他突然一顿,傻了。
原来在我们查看瓷器的那段时间里,这海底墓中的机关居然又启动了!那位有才的术士开的大门悄无声息地变回了汉白玉砖墙!
看着满地的莲花箭矢,还有甬道尽头那三扇黑黢黢的、似乎随时会蹿出什么不知名怪物的大门,即便是我,也不由得有些发憷。我抱紧双耳瓶低声唤了句:“吴邪,怎么办?”
“我们先回刚刚那间耳室去,既然这墓室活动这么频繁,没准几分钟后胖子他们呆的那间墓室就又转回来了。”他的声音有些发紧,一听就知道是强装出来的镇定。
不过转念一想,等待或许的确是现在最好的方法了。
我抱膝靠墙坐下,吴邪则重新研究其了那些瓷器。还没在这样的沉默中熬过一分钟,他就有些忍不住了:“说点什么吧,粽娘。”
“好啊,那说点什么呢?”
于是,在我问了一个正常但又十分愚蠢的问题后,我们又陷入了沉默。
“……要不你唱首歌吧。”吴邪建议。
“唱歌?我不会。”
“又谦虚,哪有女孩子不会唱歌的,”他想了想说,“还记得你那本以你自己为原型的小说吗……呃,人物资料里怎么写的来着……‘薛北风,拥有天籁一般的嗓音,高中时期曾以一曲《沉醉东风》惊艳全场’是吧。”
我无奈地摇摇手指:“吴邪,给你个忠告,小说总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尤其是以自己为原型的小说,多多少少都会美化人物的。”
他不说话,只做了个请的动作。